孙阿小给提了茶食过来,见她脸上没挂笑,郭果儿道:“怎么了?”
“噢,也没什么,就是刚过来时瞧见五老爷来了。”
账房挪到外院的西侧院来了,家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处处空置的院落又回归了原有的用处。
西侧院清净雅致,后窗一开就是桂树,金黄碎花藏于浓绿之下,香气馥郁宜人。
丹桂色浓,金桂飘香,陈家两种桂花都有。
前些日子陈舍微要做桂花糖了,刘奔上树采了好些,他也是个要强的,手下明明配了人,非要自己上树,一只手攀得比两只手都要快,看得许仲直捂眼睛。
丹桂添色,金桂留香,两种桂花都用上,才能制成色艳而味佳的桂花糖,半点不输给蜜渍的。
孙阿小打开食盒,端出一碟里是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来,一个个圆墩可爱,桂花糖汁点在顶上,跟娃娃额头的红点一样讨喜。
“尝尝吧,可费功夫了。先煮软了栗子,捣了泥,又添了糯米粉、桂花糖、松子碎重蒸的。”
这满屋子虽是账册碎银,但好歹也沾点书香墨气,不算全然辱没了这缕桂香。
许仲美滋滋的吃着,觉得真是又香又糯,在六少这做工着实惬意,管吃管喝还有小点心。
郭果儿捏了个粉糕,却没往嘴里塞,而是道:“五少爷来作甚?”
“我哪个晓得?”孙阿小一甩帕,蹙眉道:“左右不会是什么好事!说不准是来爷跟前说嘴的!瞧瞧这几日,夫人的虫儿买卖多热络!?”
她可还记得陈舍嗔带着蔡氏来数落谈栩然的事儿呢!
陈舍嗔来时,陈舍微正吃桂花糖蒸酥酪呢,晨起做好的,在灶上凉了好一会了,就等着凝上了午后吃呢。
桂花糖汁往上头一淋,比豆花还嫩。
“可真会拣时候。”陈舍微不满道。
“左等你不去,右等你不来。”边缘细薄的小铜勺轻盈的片下一勺凝冻,谈栩然含进口中,道:“可不把他逼来了吗?”
“他生得又不好看,看他作甚?”
不过人都坐在厅堂里了,陈舍微也只好去看他那张缺乏点美感的脸。
陈舍微瘦下去的肉早都补回来了,不过他轮廓分明,面孔纵深,挂得住肉,一时间也看不出是胖了还是瘦了,依旧俊美如斯。
陈舍嗔看了他一会,只道:“瞧你这脸,也不像费了多少心思在念书上,你打小就喜欢躲书堆后偷懒。”
这话指的若是原身,那还真没说错。
陈舍微笑了笑,被说中了却又无所谓的样子。
陈舍嗔似乎是来闲话饮茶的,并没诘问谈栩然个女人出来理事成何体统,而是问了问育虫的事。
陈舍微就照着同谈栩然商量好的,只说她嫁过来时带了些育虫的书册,想着给挣钱要开源,就试着蹚一蹚水。
“这两年还真是运气都落在你这,听说买卖不错,原先泉州育虫的只有周家吧?都要把人家逼急眼了。”
“那么点虫儿的量,他也急眼?这也太小气了。”
陈舍嗔对育虫兴趣不浓,转而说族田里用了他的虫药,很是管用,又把五房弄出来笑话一顿,说陈舍巷在虫药铺子没骗到白得的虫药,又实在舍不下面子去买,辗转到族田的分量里抠去了些。
“那他可给银子了?”
“这个你莫担心,我让族里的账房去讨要,还怕他不给?丢不丢得起这个人呐?”
陈舍微嘲弄的道:“也算赚到他一点银子。”
陈舍嗔顿了顿,道:“你这虫药铺子是新鲜玩意,可头年开起来,买卖就这样好,有没有想着多开些铺面?”
陈舍微斟酌着要怎么回答,若答有,陈舍嗔势必要参一股,若答无,陈舍嗔追问,他答没银子,好么,陈舍嗔又要插一脚。
正思索着,忽然就听外院热闹起来,陈舍微正想事情呢,一时没回过神来。
直到朱良和裘志俩小子窜着把大门打开了,响锣和鞭炮声顿时涌了进来。
俩少年携着这股声浪狂奔到厅堂,一路叫着,少年人正变声呢,声音比老鸦还要难听,可一点也不妨着嘴里这句话的讨喜。
“爷!爷!您中了!中了啊!”
听到这个消息陈舍微也是大喜,福州来送信的人为了挣这份银子也是辛苦的,想着要秋收纳粮了,早些把喜信递过来,好去衙门过了文书,今岁能省上一大笔田赋。
顾念着他们这份心,郭果儿让孙阿小快去备下甜甜的红糖喜圆,多多的荤肉面线,好叫这帮人敲锣打鼓来送信的,都吃饱喝足,拿了喜钱,好结了这份差事。
繁多的恭贺声中,陈舍微肩头发顶都是红碎,他转脸看向身侧的谈栩然,这一刻的喜悦,有她在就够了。
陈绛由吴燕子背着站在院里,笑眯眯的看着门外并肩而立的爹娘,又不知怎么心念一动,将目光落在了门边的陈舍嗔脸上。
他侧着脸,嘴角牵强的勾起,眼神却凉凉的,外头烟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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