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又被湿润漫过。
被扇巴掌的时候她没有哭,被骂的时候也没有哭,对手唾沫横飞,她百口莫辩,也只是红了眼眶。
可当陈嘉遇突然出现,不问缘由地站在她身边时,第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陈嘉遇见她还在哭,头疼地眯了眯眸,搭在栏杆上的手指缩紧,嗓音却硬邦邦的:“错的又不是你,哭什么。”
乔落苏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
准确来说是瞪,不过因为眼睛还在哭,瞪得没什么力气。
她以为再不解风情的男人面对女孩子哭,多少会温柔一点,说的话也会好听一点。
显然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开了眼界。
不过想起刚才他替自己解围,乔落苏决定大度地原谅他,瓮着声问:“你是真的相信我吗?”
男人毫不迟疑地“嗯”了声。
乔落苏心底一颤:“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陈嘉遇从兜里拿了盒烟,手指娴熟地从背面一顶,抽出一根,“需要的话,再给你写一次声明。”
“你怎么知道……”乔落苏忍不住脱口而出,半路停下来也晚了。
陈嘉遇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无中生友,当我傻?”
乔落苏被他看得脸热,低下头。
眼泪被江风吹干,皮肤微微有刺痛的感觉,她抬手捧住脸颊。
忽然耳膜一震,是身旁男人磁沉的嗓音:“乔老师,结婚吗?”
乔落苏整个人呆在原地,起码有十秒钟,连呼吸都不记得。
她瞪大眼睛看过去。
陈嘉遇背脊笔直,头颅微垂,目光落在指尖明灭的星火上,唇间溢散出缕缕白烟。
分明很俗的一件事,却被他做得不似人间烟火,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烟味被吹进鼻腔,乔落苏皱了皱眉:“你是在开玩笑吗?”
“没开玩笑。”陈嘉遇弹了弹烟灰,漆黑的眸转过来,“上次相亲我对你印象不错,但着急归队,就没给信。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当面谈比较好。”
乔落苏想起上次的见面,眼眸颤了颤,不动声色地望向他裤腿。
“可能我没给你留下好印象。”男人顺着她视线,目光一动,“事发突然,很抱歉,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对方都这么说了,乔落苏哪好意思再说介意:“可是陈先生,这么提结婚会不会太草率?”
轻烟薄雾中,陈嘉遇轻勾着唇角:“如果你同意,该有的都会有。”
乔落苏抿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把烟头在垃圾桶顶上摁灭,转过来擦了擦表面的烟灰,再扔进桶里,朝她转过身。
“我每年休假二十天,其余时间都在部队。但你随时可以去看我,部队会派车,也安排住宿。”陈嘉遇望着她,目光有点灼人,“这些我提前告诉你,看能不能接受。”
乔落苏脑袋里忽然一道光闪过:“每年休假只有二十天?”
男人点了点头:“嗯。”
乔落苏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每年二十天,平均到每个月不足两天,半个月都没有一天,而且要想回家过年,平时就得攒着。
之前姚思沁说他驻地在铜州,离襄城几千公里,妥妥的天高皇帝远。陈嘉遇回不来,她也有足够的借口不过去。
这不是多了个老公,还能过得像单身狗一样自由?
怪不得那么多女孩都想当军嫂,原来是真的香。
至于这个男人,国家审查过的,本身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乔落苏有点动心,仰起头问他:“你老家在哪?家里几口人?”
陈嘉遇从善如流地回答:“我是爸妈收养的,在襄城长大。家里三口人,爸妈都是公务员,还有七年退休。”
虽然是收养的,但只有他一个孩子,那问题不大。
乔落苏点了点头。
她也不想这么庸俗,可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婚姻,考虑的总要更多一些。
陈嘉遇望着她头顶,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温柔:“还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还有,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乔落苏表情认真地抬起头,“等想到了再问你。”
陈嘉遇勾了勾唇:“行。”
倪染听说乔落苏可能要和一个军官闪婚,愣得嘴里的辣条都掉下来。
“我靠这么激情?”倪染着急忙慌地捡起辣条扔进垃圾桶,盘着的腿都放下去,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快快,前因后果从实招来。”
乔落苏撕了包薯片:“我不是月初相亲了一次嘛,就那个。”
倪染:“你不是说不行吗?”
“当时是觉得不行。”乔落苏往嘴里喂了片薯片,“不过可能时间长了吧,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好像没那么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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