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是我第一次出差的地方。”段紫荆竖起手机,“诶,恰好导航就导到了这里,天意。”
我:……
究竟是天意,还是他刻意的安排,就不好说了。
区区两三年,这里变化挺大的,可能那会儿来是冬天而此刻是夏天,昔日的荒芜破败感一扫而空,听说自从那次坍塌之后,这里就开始产业转型,开发了几个小景点,如今,竟也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避暑度假胜地了。
我下车,靠着车门,看段紫荆买了冷饮大步朝我奔来。时光好像总是特别喜欢在我身边重现,这小子,好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如当年那个寒冷的凌晨,棉布门帘一挑,背个硕大的双肩包,双眼通红风尘仆仆,一头撞进我的视线中。
物是人非总令人唏嘘,但人是物非,好像有时候并不是一个伤感的词。
“怎么样?故地重游,发现还不错吧?”他递过来一瓶水,和我并排靠在车边,一语双关地说,“世界总是在变,要对变化怀有期待。”
“……世界在变,记忆深刻。”我总忍不住想戳他,“要我提醒你当年在这儿多丢脸多狼狈吗?那头往我肩膀上一杵,推都推不动,我还以为你哭了。”
“你那天没推我。”段紫荆斜瞄过来,“哭倒不至于,但的确挺煎熬挺崩溃的。那会儿年纪小,胆子还不够大……那天我想,要是你再多给我三十秒,我一定亲你。”
“……”我手猛地一抖,呛了口水,连连咳嗽。身侧那人慢条斯理拧了瓶盖,突然长腿一跨,由我身侧站到我面前。灼热的体温迎面罩来,“你说,我想要什么,只要你能给就都可以,对吧?”他抬手,用手背拭去我唇边水渍,聪明地,不给我移开目光的机会。“那我现在要补上那个遗憾,行吗?”
“……”这特么还带征求意见的?
不是,想接吻又不闭眼,这么大俩眼珠子瞪着我,怎么可能亲得下去……
手指停在我颊边,滚烫。“问你话呢,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苏景明,我给过你考虑的机会了哦。”
我心下一顿,轻轻阖眼,“要得。”
23
段某人应该很紧张吧。我想。
我那个“要得”的“得”还没说全,就被他的嘴唇堵了回来。
他鼻息有点乱,吻得却绅士,先是嘴唇轻轻触碰,之后,舌尖试探地点了点我的下唇。像是树枝上堆着新雪,鸟类振翅飞走,“哗”地抖落一二三点雪沫那样轻盈。
……于是,我就走神了。
怎么讲,在那一瞬间,我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忘了是个什么场合,一个熟人开玩笑,很拽地说最不耐烦跟小处/男谈恋爱,什么都要教。
虽然很煞风景但是,再不干预的话,我可能会笑场。胸腔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撞了一下,酸软,酥麻。那种滋味说不上好受或不好受,但那种仿佛被微电流一下一下刺激的感觉,无疑令人如饮甘醴,欲罢不能。
我心里偷偷“啧”了一声,抬手,五指进入没入他脑后支棱的、毛茸茸硬茬茬的短发中,轻轻一按。
我想,段某人应该也不是不会,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冲锋的号角。箍在我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牙齿细密地啃咬,之后就攻城掠地地发起冲锋,攫取我的氧气,霸道地剥夺了我除了接吻之外的所有感官接收。
除了接吻。
我有点缺氧,被迫睁了下眼睛,随即又被吻摄去灵魂。世界在旋转,夕阳也变得灼热,他空着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一遍一遍地从我的发顶抚至脸颊,周而复返。
可能是三十秒,也可能是半个钟,我们气喘吁吁地分开,仿佛跑过五公里。段紫荆的额头抵着我,这么近的距离,我看到了自己在他眼里的样子,也看到了他眸子里安静地、熊熊燃烧的疯狂与情欲。
他叫我。苏景明。
他用力捏我的手腕,捏得我生疼,却也说不出别的话。澎湃被收在眼底,他又叫我,苏景明。
我轻呵一口气,略略仰面,再迎上去。
“再来。”
24
rd:我就剩一学期就回国了,你不想见见我吗?
我:不想。
rd: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见见我吗?
我:不想。
rd:我给你带礼物。
我:带礼物也不想。
我:什么礼物?
rd:……
rd:你过分了哦
我:我觉得要不这样,你把礼物寄给我,我送你一张京城特色餐厅的电子券,你正好可以用来请你喜欢的人吃饭。咱俩这也认识三年了吧,就算云面基,同一时空增进友谊了。
rd:……你听听你这话像是认识三年的人应该说的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见面呢?我又没打算闯入你的生活。
rd: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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