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笑了出来,然后扒拉麦秆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她气恼上头好像告了状来着?
没听见姑娘的回话,曹秋华回头瞧了一眼,笑了:“咋?还害羞了?”
她挺喜欢聿聿方才告状的小模样,这才是十几岁姑娘应该有的鲜活,不像前些天,脾气软和的她瞧着都担心,担心闺女将来在他们瞧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去。
女娃娃嘛,脾气还是厉害些的好。
陈弄墨倒不是害羞,就是有些稀奇,毕竟这种类似撒娇的行为离她太过遥远了。
遥远到,她这会儿还觉得不可思议。
短短一个多月,她居然就从磨圆了棱角的无害形象,变得有棱角了。
是的,在长在福利院的陈弄墨来看,告状有时候就是撒娇、任性的行为。
半晌,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二哥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曹秋华面上的笑意更深,顺着闺女的话回:“今天只是初检,这会儿还没到家,应该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的。”
“咱们村里参加的人多吗?”
陈弄墨最近很忙,从大哥的回信中得到了父母的地址,这些天她不止给大哥他们做了衣服,还准备了父母的。
虽然给邮寄包裹那天,因为不了解父母那边的具体情况,最终只寄了鞋,但没影响她给父母攒东西的热情。
也因为太过投入,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村里走动凑热闹,自然不清楚山顺村到底有多少人报名参加选拔。
曹秋华将面团拾掇成面剂子,又搓圆压扁,一个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很快就将浅口笸箩给铺的满满当当,听到闺女的问话,她头也不回道:“咋不多,符合年纪的都去了,当兵多光荣的事。”
说完这话,还不待闺女应声,她就又念叨:“叫你跟哥哥们出去走走,成天待在家里头闷坏了吧?也不知道你咋想的,我年轻那会儿根本呆不住,见天往外跑,还敢往山里去打猎”
“外头太冷了,不想动弹。”前世为了生活,为了能回馈院长妈妈的养育,陈弄墨几乎将自己逼成了陀螺,天天在外头奔波,今生好容易亲人俱全,经济不缺,她只想顺着性子,怎么舒坦怎么来。
再说,外头多冷啊,暖融融的炕屋它不香吗?
曹秋华恍然,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端着笸箩来到土灶边,示意闺女烧火:“也是,你们南方姑娘不抗冻,在屋里头蹲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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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爸爸跟二哥回来的时候,天已黑透。
好在裹挟着风霜的两人带回了好消息,初检过了。
饭桌上,掼来沉默的陈宗一脸喜气的喝了几口酒,才与家人简单说了初检的经过。
肌肉虬结,足足一米九的曹留,在大多数因为温饱困难,而瘦弱的人群中太过显眼,来招兵的连长一眼就相中了,拍肩膀、捏肌肉,直呼是个好苗子,再加上得知他还是个高中毕业生后,就更是欢喜,直言政审没问题就直接送到警卫连去。
要知道,警卫连比寻常战士要求更高,相对的,进去后晋升的机会也更多。
招兵连长说了这话,就代表着曹留基本算是被内定了。
因为政审肯定没问题,不然同一个户口的陈武闻根本当不了兵。
“真好,真好”曹秋华一连说了几个真好,手也一直拍着老二结实的手臂。
作为父母,其实她舍不得放孩子去当兵,光荣是光荣的,但是老大当兵十年,拢共就回来三次。
老二这一去,又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瞧见人。
但这是儿子心心念念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更不能拖后腿。
只是“还是在h省内服役吗?”
曹留给母亲夹了两筷子菜:“这个不一定,等过了新兵训练才知道。”
“对对对,瞧我,你大哥那会儿也这样”
陈宗拍了拍妻子的手,知道她舍不得,但孩子们长大了,总要出去闯一闯的。
热闹的晚饭过后,陈弄墨梳洗完回到房间。
躺在温暖的炕床上,兴奋的情绪才慢慢的低落下来。
初审初检、体检政审、走访调查一系列流程走下来,等正式拿到入伍通知书,起码要两个多月。
也就是说,意气风发的二哥因为救人失去双腿,一辈子与轮椅为伴的祸事还有两个多月。
想到这里,陈弄墨深深叹了一口气,翻身侧躺后再次提醒自己,一定要牢牢关注入伍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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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陈弄墨起床后没瞧见二哥,心里就是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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