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当饥荒临头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靠着这点临时抢收的粮食苦熬着多活几天。
如果问这些人怕不怕铺天盖地的蝗虫,那无疑是怕的,可再怕,也比饿死强。
云棉偏头看了眼汗水不停流淌,脸颊被阳光烤得通红的赵小梨,伸手帮她把脸上的汗水胡乱擦掉后,认真说:“那我们去帮大家吧。”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拼着命临时抢收的这些粮食到底能救活多少人又有多重要,可妈妈已经背着那么大一个背篼离开了,剩下的大家也在疯狂抢收,云棉觉得,自己应该也能帮上一点忙。
她从田坎上下来,捡起妈妈丢下的刀,也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弯着腰伸手捏住一小把后用力割断。
只有十分钟不到,两个小孩和这些成年人即使再努力,也并不能将这一大片的粮食给收完,更何况整个大队还有那么多的田垄。
于是云棉和赵小梨在这片田垄里,在大人们用身体的保护下,亲眼见到了那迎面而来的庞大密集的蝗虫群。
它们密密麻麻的从远方天空飞来,转瞬间就乌压压地朝众人落了下来。
就像是头顶的天,沉重地跌落下来,不给下方的人类片刻喘息时间。
云棉第一次见到这种堪比末世的场面,她被护在大人们中间,听着窸窸窣窣间令人头皮发麻的振翅和啃食声,还有好多蝗虫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飞到她和赵小梨身上,土黄色的身体慢慢收拢羽翅,再不像夏天那样拨一拨草丛就能被惊飞一大片。
云棉抿紧嘴,大着胆子抖着手将自己和赵小梨身上趴着的蝗虫都摘下来,要么用力踩死要么直接用手捏死。
她终于明白赵小梨当初在山上见到蝗虫时为什么会那么不开心了。
可她更担心妈妈。
妈妈背着那么多的粮食,万一被这些可怕的虫子吓到了怎么办?
正忧心间,云棉却突然耳尖的听到细小的抽泣声。
她先看向赵小梨,在一点晦暗的空间中,赵小梨正攥紧了拳头恨恨地盯着外面的蝗虫,并没有哭。
那哭的是……大人吗?
云棉循着哭声转身,可耳旁的哭声却越来越多,她已经分辨不出一开始是谁在哭了。
这些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好像都有人在哭。
蝗虫啃食粮食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大人们细细的啜泣和咒骂也在耳边萦绕,云棉第一次接收这么多的情绪,在这场从未见过的蝗灾里。
蝗虫们离开的很快,等他们离开后,叔伯婶婶们全都神色怔愣地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田垄。
有人忽然间失声痛哭,有人疯魔似的跪在地上,胡乱翻动干裂的土壤去抠弄缝隙里残留的粮食,还有人捂着心脏用力呼吸,转瞬间便泪流满面。
赵小梨苦涩地望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上,无论怎样都挪动不开。
明明在秋天到来之前,明明在跑来的路上,她都向不知名的存在说过很多次,说她愿意用幸运保佑赵家沟所有的人,愿意之后不再捡到好处不再拥有财富和机缘,只求能让大家平平安安度过这次秋天,不用面临蝗灾,也不用再因为饥饿食不果腹。
可为什么这次不管用了?
上次她对云棉许愿的时候,云棉晚上就醒过来了,为什么这次她再说这样的话就不管用了?
不仅如此,蝗灾到来的时间还提前了一周……
而赵小梨身边,云棉无措地站在这片已经颗粒无收的田垄里,她其实还不太明晰失去粮食后到底会面临什么,可看着跪地哭骂老天爷的大人们,心里却莫名发寒。
有些怯弱地倒退了两步,云棉逃避似的不再看他们,而是转身朝妈妈离开的方向跑去。
无论怎样,无论有多么不安,无论即将面临什么苦难,只要找到妈妈,她就不会再害怕。
这场蝗灾来得实在是太突兀,甚至没人能知道它的起源点在哪里,它好像凭空就出现了,然后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从赵家沟附近出发,将一整个省市的田地粮食都吃得颗粒不存。
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特别是对人类而言。
云棉坐在小院里,托着脸听外面高高的电线杆和树上挂着的广播喇叭里不断传出村长熟悉苍老的声音。
“……赵家沟的乡亲们,这场蝗灾受害的不止是我们一个村,而是洪山市整个省市范围内所有的人,上面的县长省长这两天都在积极开会想办法解决蝗灾问题,大家都振作起来,相信国家,相信我们干部同志们……”
这条长达十几分钟的广播,云棉在这几天里已经来来回回听了二十几次了。
“系统叔叔,是不是大家都要没有饭吃了?”
云棉这两天都没有再从妈妈脸上看到过笑意,反而好像有些奇怪的紧张,这几天妈妈不知道在家里忙什么,既没有给人缝衣服,也没有纳鞋底做鞋子,却又连一次门都没出。
系统给了她肯定的回答:“是的,整个洪山市和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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