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 “裴铎,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他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俯下身替她把安全带解开,只?是重复, “下车, 该回家了。”
说完, 似乎又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硬, 蹲下,抬起头, 捏紧她?的手, “盛笳, 我们先回家好吗?”
盛笳挣脱他, 淡淡道:“好, 我们不在车库说这事儿。”
站在家门?口,裴铎按下指纹, 在拉开门?的时候, 她?侧身要绕开, 却不想离他的怀抱更近了一些?。裴铎的手腕扣在门?框,低声道:“我今早给你父母打过?电话了, 他们下午就来,你回去先睡一觉, 我待会儿去机场接他们。”
“你告诉他们做什么?”
“这不是小事儿,你想一个人扛着?”
盛笳跨过?门?槛,冲他笑了笑,冷冰冰地开口,“没?都没?了,现在一身轻松,不算扛着,反而刚刚知道怀孕的时候,我才算一个人扛着。”
听到这句话,裴铎腹腔里好像要涌出血,他此?刻才知道,原来盛笳的手里也有刀,也能狠狠地刺向自己。
他低语,“不管怎么样,我会陪着你的。”
盛笳执拗地偏着头,不肯望向他,生怕自己瞧见他的面孔,好不容易筑造起的冰冷硬墙会顿时不堪一击。
她?捧着温热的玻璃杯,经过?次卧室,推开那扇门?。
很?久没?有人住了,再看时,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荒凉感。
当初,她?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走进来,揣着或许裴铎不会欢迎自己的惴惴不安躲在这里,当他某一天抱着自己躺进主卧时,她?瞧着他的侧脸,欢喜地几乎一夜未睡。
那时候,婚姻带来的幸福不过?是一簇火苗,可她?却看得比阳光还?要热烈。
全?是自欺欺人。
如今的盛笳,或许依旧会为裴铎而心动,可她?开始学着锁上心里的门?,没?有期待,好像也就没?有痛苦。
儿时,她?渴望母亲能给自己和姐姐相同的夸赞和关注,她?在角落里默默许愿,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着,却不如姐姐一声又一声甜蜜蜜的”妈妈“来得吸引人。
一次又一次落空,安全?感像鳞片,被人生生剥掉,留下一地血,和一身失去铠甲的软肉。
现在细细想来,裴铎对自己而言,与姐姐和妈妈有什么分别?呢?
他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半晌开口道:“今晚我睡在这里。”
“嗯?”
“你睡主卧,那边阳光好,我搬到这个房间。”裴铎握住她?的手腕,“盛笳,我住这里不是要和你分床,我知道你想一个人待着,我答应你……但是那两个字,你别?再提了,我不会同意。”
他语调很?轻,但很?笃定。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相信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他想做而未做到的。
而盛笳恰恰相反,在她?前二十?六年里,被无数次地冠上“不听话”“荒唐”的名?号,可实际上却从?未遵从?本心地走上人生的道路。
她?要改变。
她?想,就从?离婚这件事开始。
这是董韵第一次来盛笳在燕城的住所。
她?还?在睡着,小半张脸蒙在被子里。
董韵和丈夫静静地站起门?口,盯着家里剩下唯一的女儿看了很?久,忽然发觉,其实笳笳和自己长得很?像。
盛笳显然睡得不安慰,门?微微一响,她?就醒了,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迟疑了一会儿,“爸,妈……”
盛越齐眼睛先泛起了酸,他狠狠地搓着脸,不想在女儿面前流露脆弱,干脆大步往客厅走。
董韵比丈夫坚强许多,她?走进卧室,站在床边,想了许久,第一句话是,“是不是回家那天就知道怀孕了?”
盛笳抬起眼睛,借着光,发现董韵的眼眶是红的。
她?想,原来妈妈也会为自己哭一场吗?
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董韵养的女儿,当然了解,当初她?自己刚得知怀第一胎的时候,也立刻回了母亲家里,吃了顿晚饭,回家时,坐在盛越齐的自行车后座上,她?还?悄悄抹了眼泪,本来觉得自己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姑娘,怎么就要当妈了。
昨天跟裴铎通过?话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反复回忆自己那天有没?有给盛笳吃什么孕妇不该吃的东西。
此?刻见她?面无血色,指尖冰凉,忍不住提高声音,“那怎么回来那天不说,你年纪轻轻的没?经验,怀了孕谁也不说。怎么?你还?打算自己剪脐带,自己生孩子?”
盛越齐在客厅隐约听到声音,以为母女俩又要吵起来,赶紧进来拦着,“你别?嚷嚷,她?还?难受着呢。”
“我哪儿嚷嚷了?我嚷嚷要是能把事情?解决了就好了!现在还?不是她?自己遭罪?”董韵横着眉,看见站在后面的裴铎,大约又觉得自家人吵架让他看见丢人,闭上嘴,瞪了盛越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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