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猜到她该是大衍来?人,没谁敢主动上前放肆。
李桐枝在他们的目光中,感觉自己仿佛成为某种会被猎人猎捕的异兽,很不自在地蹙起眉,错步挪至贺凤影侧后方躲着,轻声道:“他们怎么都看我呀……”
贺凤影一双凤目冷漠地扫视那些异国人,动作温柔地解下自己宽大的斗篷给她披好:“他们思想落后,你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会惹眼。你戴上兜帽,别?看他们,一会儿就没人盯你了?。”
小姑娘依言把自己藏进了?斗篷里,仅有?下半张小脸依然露在外,半信半疑地问?:“戴上兜帽他们就不盯着我了?嘛?”
“嗯。”他一边应她,素白的手一边搭落在了?腰间长刀刀柄。
无需他用燕兰语呵斥,刀锋半出鞘,刃面映射的寒光就是最好的交流手段。
受迫于他展现出的威胁,果?然没谁敢继续盯着李桐枝看。
贺凤影警告过?他们,领着她走?入客栈内。
客栈的掌柜是燕兰人,常与大衍商人打交道,倒也会几?句大衍的官话,结结巴巴地问?:“饭一楼……还是住二楼?”
加上他手势的比划,其?实交流上没什么障碍。
但贺凤影答应了?要给李桐枝表现的机会,便故作出听不明白看不懂的模样?,向她求助翻译。
小姑娘摘下兜帽,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言语流畅地向掌柜问?明白能提供怎样?的食宿和?相应的价钱,转述给他知道。
成功得了?贺凤影几?声夸赞之后,她为了?两人之后的旅途,尝试向好说话的掌柜问?起近来?在燕兰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掌柜答说:“听闻大王子去大衍,触怒了?大衍皇帝,不幸丧了?命,咱们燕兰国下任王该是二王子了?。你们既是大衍人,最好不要去临近夷昌那座城,那边昏了?头要跟着二王子反大衍呢,对你们态度会很差。”
李桐枝顿时白了?脸。
——她的和?亲没成,难道就要殊途同归,闹出两国战事吗?
李桐枝恐惧两国真的生出战祸, 有心向掌柜询问清楚详情。
可惜客栈掌柜是从食客或住客口中道听途说得来的片段化消息,说不清来龙去?脉,也?说不上孰真?孰假。
听她问起, 便一股脑全讲出来。
言语间?, 甚至有很?多前后矛盾的地方, 叫李桐枝听了越发困惑不安。
回忆起梦中见到过的可怖战火, 她的秀眉紧紧颦起,胡思乱想若是兴起战争, 自己?需承担的罪孽。
直到冰凉的小?手被?贺凤影牵住, 感受到他渡来的温暖,她才从混乱思绪中抽身。
贺凤影展开她的手,看到她娇嫩手掌上数个半月形的血色指甲印, 以为掌柜用燕兰语欺辱她才惹她不快,面色不善地问道“他同你说什?么了?”
她仰首, 怔愣地看到他墨玉般的眼眸映出自己?郁郁寡欢的神情。
抿抿唇,不希望他误会?了掌柜,小?姑娘还是收拾心情, 柔声解释道:“掌柜好心劝我们不要去?毗邻夷昌的城池, 那里的军士因大王子死去?, 会?是二王子即位的缘故, 对大衍人不友善。”
按照贺凤影的计划,本来也?不准备领她涉足燕兰屯兵之城。
越近夷昌, 粗蛮之气越重。
遇上那些亡命之徒, 他是不惧,可需要护着她, 还是有出意?外的可能,若一时?不慎害她出什?么事, 那就当真?后悔莫及了。
不过李桐枝单是听到燕兰国的内政,怎么心情就会?急转直下呢?
她明明连大衍的政治都不懂也?不关心,不该多余了解燕兰国。
他表示出不解,李桐枝睫羽压低,试图掩住目中忐忑,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心情:“二王子反对大衍,说不定会?鼓动燕兰的兵士攻击大衍呢,一旦开战,岂不是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
贺凤影微微眯起眼。
就凭燕兰军简陋的藤甲和石矛,倚仗城防坚固,对付游牧的小?股夷昌骑兵还行,若动念头反大衍,纯粹是以卵击石。
战争一起,的确会?死很?多人,但只会?是不自量力的燕兰国人。
大衍多年不曾向外征战,并不意?味着懈怠了军事,用一场战争令燕兰人在绝对的恐惧中再度学会?臣服也?不错。
然?而即便把其中内情一一讲给心肠柔软的小?姑娘听,她的关注重点大概也?还是会?落在战争造成的死难上。
无论死的是哪一边的人。
贺凤影沉默着思忖片刻,展臂把她拥入怀中,确认她的心意?:“桐枝不希望看到战争?”
李桐枝仿佛又陷回那场恐怖的梦魇中去?,身子轻轻颤抖,无声地颔首。
“那我会?去?处理,两国之间?不会?有战事。”贺凤影拿定了主意?,语气平和地向她保证。
李桐枝困惑于他凭什?么言辞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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