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被人这样珍惜对待,从小到大,得到的每一份善意都弥足珍贵。
正因如此,施黛的快乐来得容易,只需要旁人赠予一点关切与照拂。
一缕微小的光就能令她满足,江白砚送给她的,是满目星河。
那样灼眼炽热,像场缥缈的美梦。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体悟到何为珍而重之。
施黛的眼眶有些红。
“当然啊。”
她认真说:“我有那么、那么喜欢你。”
江白砚很轻地动了动,贴上她耳边:“黛黛,唤我。”
施黛磨一下他指尖:“江沉玉。”
细碎的轻语响在寂静婚房,江白砚张口,用低哑的气音:“再唤。”
施黛思绪模糊一刹,像被托举上雾蒙蒙的云端。
意识回笼,她吐字生涩:“……夫君。”
两个字堪堪出口,施黛便觉懊恼——
江白砚蓦地顿住,下一刻,再难受控。
毫无防备,施黛霎时失神,衔紧他手指。
她迷迷糊糊地想,像过了一场春夏秋冬。
褪去嫁衣时冷风入骨,凛冬侵身。
细密的啄吻是场漫长的秋,连呼吸都是温柔。
盛夏炽烈,江白砚的软音萦在身畔,把躁动一点点揉进骨子里。
太过灼热,施黛快被融化。
紧随其后,一瞬春燃。
春意无边,涌入细雨绵绵。
原本空荡的心口被充盈得满满当当,连带着别的什么地方,如温水初生,暖意融融,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温柔梦境。
江白砚勾起施黛指尖,同她十指交缠。
此般快慰,远比痛楚更摄人心魂。
似要烧干血液,磨碎肌体,让他想起曾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被剥鳞取血、重伤濒死的感受。
相似,又浑然不同。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极乐极痛,犹死犹生。
恰是此时,施黛拥他入怀。
近在咫尺,她的体息有了形状,好似一树生机盎然、层叠绽开的梅花。
江白砚因而知晓,生死之外,是她给予的人间。
窗边风过花枝,疏影横斜,窸窣作响。
少年垂目浅笑,一滴泪珠垂坠,落在施黛颈窝。
施黛一怔,把他抱紧,下意识抬头:“你怎么……”
视线所及,是江白砚黑沉的眼,内里水色泫然。
他天性嗜杀,如同一条不知餍足的毒蛇,食髓知味,以捕食者的姿态缠紧猎物,静候绞杀时机。
然而当他靠近,终是温驯眨眼,掩下病态贪念。
烛影婆娑,良夜幽谧。江白砚眼尾濡红,鼻尖蹭过施黛颊边。
他蹭得轻,声线也软,用微哑的喉音问:“喜欢吗?”
正文完结
婚宴后的第三天, 施黛与江白砚前往施府归宁。
在大昭,新婚夫妻回门探亲,是自古以来的习俗。
两人的新居与施府相距不远, 施黛坐在马车里, 掀开窗边的帷幔。
天气正好, 日色明媚, 长安城银装素裹, 处处可见玉树琼花。
上古邪祟引起的灾变早已销声匿迹, 幢幢楼阁次第重建, 长街恢复了往日的祥和热闹。
施黛倚窗远眺, 几个孩童欢声跑过,近处的小楼燃起炊烟, 妇人推门而出,招呼孩子们尽早归家。
商贩来来往往,吆喝声、叫卖声、铃铛般清脆悦耳的童声交织不绝,织成一幅朝气蓬勃的烟火画卷。
“街上越来越热闹,”施黛回头,粲然笑道,“快到除夕了。”
和往常一样,今天是江白砚给她梳的发髻。
垂挂髻娇俏明媚,发间插有一支花鸟簪, 泻出夺目华彩。
施黛说罢, 从案桌上拿起如意酥, 递到江白砚嘴边。
仿佛成了习惯,当她右手探来, 江白砚张口咬下。
施黛笑眯眯。
成婚以后,江白砚愈发亲近她, 索吻和拥抱是常态。施黛对此并不抗拒,渐渐地,发展出了全新的爱好——
投喂江白砚。
必须承认,他吃东西的模样很可爱。
江白砚吃得不慢,习惯小口小口,腮帮偶尔鼓起来,被撑出小小一个弧度,看上去很乖。
等他把如意酥咽下,施黛十分从心地探出食指,戳戳江白砚脸颊。
好软。
他体温偏冷,脸上没多少肉,像块温软的玉。施黛只轻轻一捏,就见那处漫出薄红。
她看得新奇,又捏一捏,半开玩笑道:“江沉玉,你这就是传说中的脸皮薄?”
江白砚笑笑,略微侧头。
施黛的食指停在原处,被他唇瓣触及,缓缓蹭过。
不等她撤离,江白砚含住指尖,为她舐去糕点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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