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男的电话。
她都把他拉黑了, 对方竟然坚持不懈地换了个手机号给她打。
同事还没意识到:
“我听他语气挺熟稔呢,问你下班了没……不过你怎么没给人备注啊?吵架了?”
楚盈感觉自己的脊背和头皮都开始发麻, 脱口而出:
“你怎么回复的?”
“我就说已经下班了, 你去卫生间了呀。”
同事说。
楚盈捏紧了衣角:“……他说了什么?”
同事回忆了下:
“他问大概还要多久, 我说应该很快, 他说了句谢谢就挂了,然后你就出来了。哎,有什么事你就给他回个电话嘛。”
楚盈的唇肉眼可见得在她叙述完后有些发白,同事终于觉察什么不对劲来,担忧地问了一句:
“你不舒服吗?没事吧?”
楚盈手心冒上虚汗, 捏紧桌沿的指骨几乎泛了白, 似乎缓了好一会, 女孩目标才重新聚焦般, 勉强地动了动唇:
“……没事, 就是来生理期了。”
楚盈撑起眼皮看同事一眼,一瞬闪过自己是不是该将这件事告诉她的念头, 却又怕对方得知后反倒也会紧张。万一眼镜男不受控,无差别攻击, 两人在一起的话, 她还会被自己连累……
楚盈张张唇, 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只能稳住呼吸, 强装镇定摆摆手:
“没事, 你先回去吧, 我一个人缓会。”
生理期痛经并不是一件多不常见的大事,大冬天的,公司里人都走完了,同事确实也想早点回家。见楚盈情况确实也像如此,她陪着也没任何用,想来想去便扶着人坐到沙发上,又给她接了杯热水,说了句早点回家就先行离开。
偌大的公司静悄悄的,几个房间的门都被关紧,灯也关得差不多了,只有她所在的区域微弱地亮了一盏灯。
今天跟同事出棚迟,本来就见不着什么人影了,此时此刻大抵是真的只剩她一人。
楚盈大脑空白了半晌才记起来什么,手指不受控地有些发颤,就连手机锁屏都解了两次才打开。
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六点。
冬天的夜色泼墨似得降临,比较刚刚也就才过了十分钟,天边又沉下一片。
楚盈起身走近窗边,外面只亮着几盏昏黄的路灯,遥遥能听见一些人声,但都很远。
天太黑了,视野实在有些模糊,她往公司大楼外扫了好几眼,看见被风吹动的枝叶都像晃过的黑影。
楚盈没敢再看,鸦羽般的长睫颤个不停,手指有些慌乱地翻着联系人,想给徐既思打电话,又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忙了一天,都忘了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好巧不巧,刚把人放出来,消息便跳了出来。
【下班了吗?】
楚盈眼眶倏然一热,手指轻触上这串号码。
手机灵敏极了,电话就这样拨通。
那边接得很快。
低冽的嗓音清晰地从话筒里传出:“楚盈?”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打通他电话。
从徐既思给她这串号码开始,两人一直都是短信联系——又或者说,基本上都是徐既思单方面给她发短信,她唯一一次主动发消息,就是那个她误会他失约的晚上。
两人似乎从来没通过电话联系过。
或许有打,但并没有接通的时刻。
恍惚间听见熟悉的声音,情绪一刹潮水般翻涌而上,楚盈咬着内唇一时没出声,那头便像觉察了什么般,语气蓦地变得肃然紧绷:
“楚盈,你现在能出声吗?”
他像是误会了什么,楚盈连忙抑着嗓出声:“能。”
那边终于在听见她的声音后松了口气,男人紧绷的声线缓和了不少:“你下班了吗?”
楚盈轻轻吸了吸鼻子:“下了。”
电话那头在此刻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声响:“你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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