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简报。
心中忽一点点愉悦了起来。
不等他顺着这番话深思,庄岳话锋一转又同车上两人讲起了为官之道来。
“……身为官吏,能力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若说忠诚,朝堂上多少人都对陛下忠心耿耿,甚至于溜须拍马者也不在少数。陛下为什么器重阿珣?自然是因为阿珣能力出众,能为陛下排忧解难!”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庄有梨。
后者立刻点头,将父亲的话记在了心中。
“别光顾着点头,”庄岳重重地拍了儿子肩膀一下,“平日里没事便多看书,随阿珣四处走走也好,别再没事干在街上闲逛了!”
庄有梨瞬间一怂:“是,是爹……”
接着,庄岳也不忘朝江玉珣看去。
在官场上闯荡多年的他,不由发自肺腑地向晚辈叮嘱道:“阿珣如今虽得荣宠无数,但切记为人臣子要懂得低调,千万不能太过张扬、太过骄傲。”
他的语气无比真诚,江玉珣顿了一下随之点头认真道:“世伯说的是。”
庄岳这是在委婉提醒自己,切莫让应长川误以为自己有借“宠臣”之名狐假虎威的意思。
说话间宁平仓已到。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缓过神来的江玉珣收起简报,随着庄岳父子俩一起向施工现场而去。
然而就在下车的那一瞬,江玉珣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对啊。
我似乎从来没有张扬炫耀过?
搞事的人一直都是应长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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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平仓由城墙、道路、仓窖和管理区这几大主要结构组成。
如今仓城的城墙已经初具雏形,内部仓窖也正在加速修建——它最终采取了历史上最为经典的地下建造结构,不但修造成本较小,且取用粮食也更加方便。
粮仓虽然动工不久,离彻底建成还有很长一段时日,但江玉珣一行人所乘坐的马车,还是按照规定停在了仓城之外,并未继续向前而行。
他们在东仓门口下马,经守仓士兵核验过身份以后,方才徒步通过运粮的大道向宁平仓内走去。
“三位大人这边请——”守仓的士兵带着江玉珣一行人向西走去,他一边走一边为几人介绍道,“按照计划,宁平仓未来将建成仓窖三百座,其中大窖可以储粮将近一万石,小一些的仓窖也可储粮数千石之多!”
说着说着,士兵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激动起来。
一直在跟进此事的江玉珣转身对庄岳二人说:“未来不止昭都附近的粮草,南地的稻米也将会通过辰江与怡河,一起运至此处进行储存。”
看到周围这忙忙碌碌的样子,庄有梨不由好奇道:“宁平仓多久能够全部建成?”
“……全部完工,恐怕需六年时间,”江玉珣一边说一边向路边走去,将最好走的地方让给推着独轮车的工匠,“不过宁平仓是一边修一边用的,最早今年夏季便会有第一批仓窖投入使用。”
庄有梨跟着点头,并在父亲的监督下非常认真地将这一点记载了本册之上。
江玉珣则在这时向着四周仓窖区内正在忙碌的役夫看去。
大周百姓一年要服一月徭役,徭役一般就近征发。
故而役夫们普遍在家乡附近维护、修整官道,或者从事其他简单杂役。
修建粮仓工程量稍大于杂役,因此一个月结束后百姓还会多得一百个嘉铸钱为工钱。
受此影响昭都附近的百姓都更愿意来粮仓工作。
说完方才那番话后,江玉珣忽然觉得有些神奇——历史上周、柔的最后一战便爆发于六年之后。
粮仓的修建竟然也在冥冥之中与这场注定会爆发的战争产生了关联。
……除此之外马种改良也需要三到五年,算上往来克寒途中花费的时间,似乎也是六年左右。
听完他的话,士兵跟着江玉珣点起头来:“江大人说的是,眼前这座仓城由东向西修起。最东边的几座仓窖,如今已经修成了大半。”
说话间,一行人便已到了达他口中的东部仓窖区。
粮仓修建在室内,进门之后一个圆缸形的土坑便出现在了江玉珣一行人的面前。
毫无防备的庄有梨被眼前的土坑吓了一跳:“这坑就是粮仓?怎如此之深?”
说话间他不由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方看去。
圆形的窖口直径约有十四五米,深度目测有六七米。
窖口附近没什么遮挡,一眼看去的确有些恐怖。
“大惊小怪!”庄岳看了儿子一眼,他一边抚须一边说道,“这有什么深的?宁平仓内还有更大的仓窖没来得及开挖呢。”
“最大的有多大?”
江玉珣想了想道:“将近三十尺深。”
“三十尺……”庄有梨轻叹道,“假若这些粮仓修成并全部装满,我大周百姓怕是十年不必愁吃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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