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仪公主的建议听起来着实离谱。
——她怕是离开大周太久,仍如当年一样把应长川当做孩子看待。
不好拆穿这一点的江玉珣一边默默吐槽,一边随口应下:“是,公主殿下。”
回忆完此事,连仪公主喝掉手中烈酒,忍不住笑着轻轻摇头道:“明明那么喜欢,却总要欺负一只小猫。这不是幼稚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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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汤一蒙来之前说的那般,折柔人虽不重视这场活动,但仍紧盯着使臣,不给他们半点自由活动的机会。
用完午膳后不过三四点钟的样子。
江玉珣一行人被折柔士兵带到了住处,往后便难再出来。
喝了些酒又没事可做的他只好闷头补觉。
这一觉睡醒,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折柔王庭所在地区终年少雨。
他们住的幕帐也与大周的有所不同。
——譬如顶端开有用来通风换气的天井。
今天天气不错,躺在榻上便能看到漫天的星子。
江玉珣揉了揉眼睛,忍不住透过天井一颗颗数起了星星。
“哎……”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
也不知道应长川现在在做什么?
……十有八九是在批奏章吧。
躺在榻上发呆的江玉珣忍不住胡思乱想。
古代的夜间娱乐活动实在匮乏。
假如不睡觉的话,好像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想到这里,江玉珣眼眸突然一亮:“我知道了!”
应长川觉那么少,晚上只能靠处理公务消磨时间。
——难怪他会成为名垂青史的工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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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夜色虽深,但刻漏方才指到戌时。
放在现代,晚饭的饭点还未过去。
应长川在镇北将军的陪同下检阅完战车,回到了军帐之中。
他一向勤政,奏章堆积的并不多。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彻底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
见状,守在军帐内的士兵终于上前,朝他行礼道:“启禀陛下,江大人走之前已把郡内屯田情况记录在册,他说等您空闲后便将此册拿给您看。”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应长川心间不由一动。
“好。”
他话音刚落,士兵便双手把本册递到了应长川眼前:“请陛下过目。”
军帐内油灯轻摇,照亮了扉页上熟悉的“江”字落款。
应长川把册子接到手中,士兵再次行礼站回了军帐的角落。
借着灯火,应长川随手翻开本册。
然而看到第一页的内容,他便不由蹙起了眉来。
“二月六日,辰时去找陛下要他批完的奏章,并将奏章拿给太仆大人。”
“二月十一日,记得写信问问酒坊的情况。”
“二月十二日,去庄大人家吃饭。”
天子手指一顿,忍不住又向后翻了几页。
“这个点了还不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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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死我了……”
看到这里,应长川总算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玉珣的桌上堆满了本册,方才那名士兵并不认字,竟然在无意中把江玉珣用来记录日程安排,与随手涂鸦的本子拿到了御前。
和平日里奏章上规整的文字不同。
这张纸上的字不但龙飞凤舞,甚至还有许多缺胳膊少腿,应长川努力辨认方才看清他写了什么。
认出本册是什么后,应长川便不再继续向下翻。
然而他正要合册,却于无意中窥见旁边那页纸上,写满了宫中各类常见饭食的名字。
江玉珣闲着没事,不但把每天的伙食都记了下来,甚至还在一旁留下点评,同时打了对错号来显示自己的喜恶。
见状,应长川不由停下动作。
……他终是没有忍住一句句看了过去。
玄印监把泽方郡内经验丰富的养马人带到了军营之中。
他正欲走进军帐向天子汇报此事,却见对方正垂眸细看手中本册,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就连身上的气势,都不再像往常那般迫人了。
玄印监不由停下脚步,向不远处的士兵看去。
同时和对方打了个口型:“陛下在忙吗?”
士兵当即用同样的方式回答道:“在看屯田情况。”
屯田情况?
玄印监不由疑惑起来。
泽方郡虽然如期完成了屯田任务,但也没有什么亮点可说。
陛下为何会因此而愉悦?
他不由一脸怀疑地再看了那士兵一眼。
对方则在这个时候斩钉截铁地朝他点了点头。
见这士兵如此认真,玄印监只好在心中嘟囔了一声“奇怪”便自屋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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