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宁从楼上下来,知道逯唐生不待见他,打了招呼就准备出门,忽然被逯唐生叫住:“你去哪?”
免得惹起他的火气,逯宁思量了一下:“我没带衣服过来,去买几件衣服。”
逯唐生站起来:“让司机去买,你跟我去公司。”
梁美林瞥他一眼,心里嘀咕道嘴硬心软。
逯宁略感意外,没多问为什么老实地点了头,对于他的乖顺逯唐生总算舒服了些,不管怎么说,逯宁终归是他儿子。
对于家里的公司情况逯宁并非毫不知情,原本逯唐生早就想让他进入公司从底层做起,因此也没少提点他,那时候逯宁对此并没有异议,表现得也算令人满意,逯唐生都已经打算将他提拔上管理层了。
后来因为结婚的事,父子俩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逯宁也就离开了嘉益,他以为逯唐生会重新安排给他一个和之前相同的工作,出乎他意料的是,逯唐生让他旁听董事会。
逯宁有一瞬间以为他爸被他气疯了,但逯唐生看起来很正常,谢飞对此持乐观态度:“看来老爷子是准备对你放权了,退让了。”
“他会退让?”
“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再生气也不会把家业送给外人。”
逯宁沉默了片刻:“苦肉计。”
谢飞嘎嘎笑:“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和老爷子很像,明明心里挺在乎的,偏偏吝啬于表现出来。”
“没什么正事就挂了。”
“还恼羞成怒了,”谢飞神色一正,“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接手嘉益,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你那些堂兄弟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盯着这块肥肉呢。”
逯宁站在高层从窗户往下看,地面密集的建筑物分割天空,而他所在的高度一览无遗。
“嗯,知道。”
他挂掉电话,手机壁纸还是跟何裕北的那张合照,看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背后有脚步声靠近,逯宁锁屏转身:“爸。”
逯唐生跟他站在一起往外看:“第一次参加董事会,感觉怎么样?”
他只是一个旁听者,没有任何发言权,以纯粹的客观角度去分析局势,逯唐生希望他能以这样的方式学会怎样做一个管理者。
逯宁沉思片刻道:“赵叔和沈叔好像不对付。”
逯唐生难得笑了一声:“这帮老狐狸,越老越沉不住气了,连你都能看出来。”
看似平静的庞大利益关系之下是各怀心思的相互制衡,逯宁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道理,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危机重重。
“站在高处,看似风光,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只有自己清楚,坐上这个位置,很多事情都不能凭自己一时任性。”
逯宁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您说的是。”
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让逯唐生剩下的话梗在喉咙里,索性咽了回去:“离家出走算不得本事,想要证明给我看,就把嘉益接住、接稳。”
“我会的,爸。”
“正好接下来有个项目,至关重要,你来负责,能行吗?”
逯宁硬着头皮上也不能退半步:“能。”
他知道逯唐生不会只是简单地给他一个项目,果然,这是块烫手的山芋,逯宁有半个多月都没好好睡一觉,忙起来连何裕北偶尔的消息都忘了回。
忙得不行的时候他把谢飞拉来帮忙,生意这方面谢飞比他接触的多,怎么待人接物也比他更有经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拿手好戏。
谢飞开玩笑地问他有没有分成,逯宁叹口气:“你觉得老爷子会把这项目算我头上?”
“所以你是个纯工具人?太惨了兄弟,不行你来我公司打工吧,我给你个独立办公室让你当总经理。”
逯宁累得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说要打个盹,定了半个小时的闹钟,一响就睁开眼用冷水洗了把脸。
谢飞都生怕他猝死,劝他要不多休息一会儿:“不急于一时,依我看,少说要俩月才差不多。”
“两个月……那就到元旦了。”
“元旦怎……你不是还惦记着你小男朋友呢吧,大情种,都自顾不暇了,你等他放寒假不得了,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你照照镜子,你怎么跟他解释。”
逯宁依言看向镜子,黑眼圈红血丝这些以前从不会找上他的东西现在盘踞在他脸上,胡茬还没刮,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你说得对。”
种地种不出他这样的精神状态,何钰北一看就能看得出不对劲。
“那我怎么跟他说?”
“高中生,去掉离校返校的时间,假期也就两天,元旦他总要跟家人一起过吧,你就说时间匆忙没必要来回跑不就行了。”
逯宁觉得还算合理,又自己润色了一下说法,周末何钰北发给他成绩单的时候顺便把这事说了,听得出来何钰北很失落,逯宁心里也难过。
“元旦离寒假也就一个来月,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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