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语不喜欢吃饭,好似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偶尔愿意多吃两口饭,那便是饭桌有汤的时候。
看来这人喜欢喝汤的话,不是假话。
他在拔步床上, 给?人挑了床被?子?盖上,又把被?子?掖好,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顾青难得有看季卿语睡觉的机会?,面莹如雪, 唇若樱桃, 鸦羽般长而卷翘的睫毛轻垂着,在眼?下?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光是看着, 便有岁月安然美好的滋味。顾青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比了比——这人的脸太小了,一个手掌就能盖住。
出来时正好遇到菱书。
“姑爷。”
顾青顿了步子?:“床上怎么多了床被?子??”
菱书一愣,这才听清顾青在问?什么:“回?姑爷, 夫人来月事时比较怕冷,夜里?需多盖一床被?子?,才能睡好。”
顾青又想着季卿语重了那事:“夫人近来胃口不错?”
“这倒没有……”菱书想了会?儿,“但夫人前些日子?确实吃得挺多的, 从老夫人那儿回?来,日日都要绕着院子?消食。”
顾青眉间一蹙, 心里?猜了个大概,季卿语日日陪阿奶吃饭, 阿奶喜欢她,定是要给?她夹菜的,可季卿语面子?薄得很,根本不晓得拒绝,放进碗里?的就要吃完。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吩咐说:“夫人睡了,你看着点?人,我出去一趟。”
官衙。
镇玉刚好在门口候着:“将军,这人没名没姓没籍贯,应当是个死士,来的路上便想自杀,被?川哥发现后拦下?来了。”
顾青步子?很大,三两步上了台阶:“如今人呢?招了吗?”
镇玉沉着一张脸,露出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没招,问?起来什么都不肯说。”
顾青面色一肃:“动刑了吗?”
“没。”镇玉顿了下?,“这人伤得不轻,还有内伤……”这话说着,声音都低了不小,镇玉早听说这人是被?顾青打的,可先?前抓那几个乏徭的,下?手都没那么狠,也不知今日这个是犯了什么事,竟叫将军下?这么狠手——他可是好久都没见?将军下?这么重的手了。
现下?若不是有个大夫在旁看着,这人只怕早一命呜呼了,动刑?现在分明是在阎王爷手里?抢命……
“他不说,总有能说的人。”顾青扶着刀,“今日官府这么兴师动众,是要抓什么人?抓到了吗?今日当差的又是谁?”
“说是抓一个江洋大盗,近日流窜到宜州的,但还没抓到……”
顾青鹰目一扫:“这人既能混在官府里?,那便不可能全然是生面孔,去查。”
镇玉得了令,连忙带人去查,可直到傍晚也没查出人来——那人根本不是衙门的,今日出门办差的人,对着腰牌认脸认人查了一圈,到最?后独独缺了一个,只能是这人了,可去到这人家里?一查,才发现人已经死了,想来也是平白遭了罪,又打听了一圈,这人平日有没有遇到什么生人,都不知道。
这一圈查得没头绪,顾青又让镇玉到越人歌酒肆去查,也没问?今日来的人都有谁,顾青卸了刀,进去就跟掌柜的说:“家里?小孩乱射箭,今日把箭射错到店里?来了,需不需要赔钱?”
那掌柜的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张嘴就要骂——
顾青把镇玉往前一推:“这就是犬子?,认错。”
镇玉:“……”
他们被?掌柜的数落了一通,最?后才听这人说:“自家小孩要管教好才是,箭是能乱玩的吗?好在今日没闹出人命,只是射坏了我一展竹屏,赔钱吧!”
那掌柜的看他们真掏了钱,才放下?了戒心,闲聊似的开口:“你们也当真幸运,厢房的客人没怪罪你们,不然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那可是位官老爷!”
镇玉和顾青对视一眼?,追问?:“竟是位官老爷吗!还好没酿成什么大错……都这般官老爷也没怪罪我们,真真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可不是,你们走运了,那可是宜州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掌柜捏着那几两碎银看得仔细,“魏家知道吧?如今的太后娘娘,就是姓魏。”
顾青的眼?神顿时就暗了下?来,魏家……曹嶙……
先?前为了查曹嶙盗墓和村子?里?收租时死的那曹家小孩的事,顾青把那几个知情人扣了下?来,说是秋后问?斩,没成想这几人撞了大运,命不该绝,竟是遇上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可顾青觉得他们是撞大运,但曹嶙却不一定这么觉得了……顾青本就冷硬的面容肃了起来,他本是轻靠在柜案上的,想到这处,忽然站直了,久经沙场的战士瞬息间便有夺走人呼吸的压迫感。这是顾青从沙场退下?来后第一次觉得不爽,原来小人不只在战场上有,宜州也遍地。
镇玉感觉到顾青忽然生气了,下?意识咽了咽唾沫,不敢开口。
就见?顾青要把掌柜退给?他的几枚铜板收下?时,忽然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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