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才正当时令,花期还长,我瞧着,比海棠喜庆吉祥多了。”
“好,很好。”
颜夫人打量她,越看越是满意,笑向武三思点头。
“这么看来,眉娘和郡主处的不错啊?”
瑟瑟不等武三思回话,便抢着道,“眉姐姐是府监的侄女,幼承庭训,谦和有礼,来日我向她请教的时候还多呢。”
几句话,说的武崇训更迷惑了,瑟瑟何时与眉娘打过交道?
可是满堂师长没有给他慢慢思量的机会,颜夫人笑着起身,向李显敷衍了两句,便回宫复命,武三思送她出门,跟着走了。这头李显还在抹眼泪,哭得辛酸慨叹,更旁若无人地牵起韦氏的手,殷殷向她交代。
“你嫁我多年,竟还有今日,我也算不辜负你了。”
虽然已是中年妇人,韦氏还是羞涩地涨红了脸,梁王妃见韦氏不说话,忙示意武崇训让出地方,给他们夫妻慢慢感怀。
李显自顾自继续。
“孤知道,你想到枉死的爷娘兄弟,便怕了。你放心,冤案自当重新侦办,倘若大理寺查不明白,还有肃政台,大不了,孤登基之后,亲自坐镇法台,三堂会审!当年孤护不住你,从今往后,不管什么事,孤都以你为先。”
梁王妃避之不及,听了满耳,实在掩盖不住咋舌纳罕,古往今来,几时有过男人尚未登基做皇帝,先许诺妻子一定听话的?
连武崇训也听住了,愕然回望,恰见瑟瑟走到案后。
那案头两尺高的甜白瓷大罐插着灼灼桃花,明艳如火炽。
瑟瑟隐在花丛背后,影影绰绰看不清眉眼神色,只能瞧见袖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去搭被李显随便撂在案上的明黄诏书,却是犹豫着不敢当真拿起,只以指尖轻轻摩挲,激动地发颤。
李显对韦氏的拳拳深情很令武崇训震动,不由地期望自己与瑟瑟,也能拥有这样经得起高低起落的情分。
既然已是受了恩旨的未婚夫妻,他便大胆走到她跟前软语开解。
“四妹妹,圣人的心意翻来覆去,没想到竟成了这个状况。太子女出阁,依例要自建府邸,婚后往来太子府亦有许多限制,倘若你想多陪爷娘,留几年再出降,我都不妨。”
瑟瑟讶然抬起眼,“什么?”
浮想联翩被他打断,瑟瑟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摇头抱歉地解释,“这件事太大,我还没来得及想婚事……”
“啊——”
武崇训尴尬地笑了笑,更多的是羞愧,女孩儿家才为了婚事患得患失,他堂堂男儿,怎能纠缠在这上头?
忙连声道,“是,是,储位才是大事。”
瑟瑟眯着眼睛享用他面上倏忽而生的失落。
彼此对望,又是半晌无语,武崇训彷徨起来,来回揣摩了方开口。
“四妹妹担忧什么,只管吩咐我罢,就算再难的事,有我和阿耶一道为太子效力,再没有办不成的。“
瑟瑟听了,狐疑地瞪他一眼,十分嫌弃他迟钝。
“既立了储君,自要募官,东宫上下几百僚属为我阿耶奔波效劳,就算什么事办不成,还有圣人做后盾,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表哥先照应自家吧。”
这下子武崇训真的愣住了,呆立半晌,终于长叹出声。
他不笨,只是方才满腔柔情缠绕心头,想岔了,一俟回过神来,顿时灵台清明,所有疑惑尽皆有了答案,立刻就明白了瑟瑟的言下之意。
“诏书上并未定准婚期……”
他对插着袖子恭敬地低了头,仿佛衙门里的差人等待长官批红。
“不过圣人乐见之事,拖延久了恐怕不好。我记得郡主的生辰在十一月,头先耽搁了及笄礼,不如补办后就过礼罢?”
瑟瑟对他的看法,因他识时务而大大提升,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轻笑。
司马银朱走来,目不斜视地在瑟瑟面前蹲下身禀告。
“外头百姓听说颁了圣旨,几万人聚在王府门前讨赏,您听……”
她搀扶瑟瑟迈出门槛,走到众人面前。
原来李武两家子弟都已闻讯赶到,泱泱排开两列,李仙蕙和武崇烈各自领头带着弟妹,就连张峨眉也默默随在武家最后。诸人面上皆是火急火燎,想听新太子李显说一句定鼎乾坤的准话。
庭院深深,瑟瑟侧耳听了半晌,只有锣鼓喧天,夹着百姓嗷嗷激越之声,却难辨其言。换个人会心生畏惧,可瑟瑟心里有数,仿佛天生就知道这种场面该说什么话,加上是她舍出去联姻的,当仁不让,便稳稳踏前站上台阶,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朗声为沸腾的人心定了基调。
“祖父一生励精图治,是难得的明君、仁君,只可惜去得太早,丢下偌大江山,这几年太辛苦祖母了,不过不要紧,今日拨乱反正,便是李唐再造之时。”
说着,看向跟在身侧的武崇训,仿佛是安抚,又含了嘉奖之意。
“表哥方才说的很是,圣人不仅是主君,亦是我的祖母,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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