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眼睛看不见,所以白天黑夜都一样走。
“嗯。”
男人喉结微动,应了一声后屋里安静下来。
自从祖父去了之后,阿烟就没出过村子,所以对于外面很是好奇,斟酌片刻她还是问道:
“你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正襟危坐,寒酸的衣裳并没有减少他身上矜贵的气质,尤其是吃完东西后,他面色更好了一些,可谓风姿俊逸。
“很远的地方。”他回答道。
很远的地方?
在阿烟看来,南疆国都就是最远的地方了,听说那里繁华的很,街道上卖什么的都有。
“是从都城来的吗?我一直想去那里看看,但是太远了,祖父不让我离开这里。”
年岁小且貌美的姑娘,走出这片区域无论到哪都不太安全。
“不是,”他眼睛看向虚空,薄唇抿着,似乎不想答话了。
“哦,”阿烟也没缠着他问,让他躺下休息。齐誉摇头,说不必。
晕倒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醒着,又怎么好躺姑娘家的床榻。
“姑娘自去忙,我独自坐在这就好,等天黑后立即离开。”
随着天色暗下来,鸡棚里的小鸡仔们乖乖的凑在一起,不再叽叽喳喳的乱叫。
草丛里的虫子也安静下来,似乎只能听见夏日的风声。
男人等到阿烟说可以了才从屋里出来,然后跟在阿烟的身后,靠着阿烟脚踝上的银铃声辨位置。
幸好阿烟住的地方偏僻,往林子里也好走。只是进去之后黑黢黢的,看不大清脚下的路。
她走的很慢,还回头告诉他:“这里野草长的高,你慢些。”
“嗯。”
阿烟发现他似乎不太喜欢讲话,整个人都透着冷漠,但每次她问话他都会回答。
真是奇怪的人。
待走了一会,身后男人道:“阿烟姑娘,我自己走便好,天色晚了,趁着走的不远你早些回去歇息。”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物,道:
“这个给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看阿烟就知道,那是他的匕首。
因为他身上只剩下这一样东西了。
虽然是大将军将人咬了,但阿烟觉得她费尽心思将人救回来,还为此费了一个百日蛊,俩人也算是扯平了。
“你留着防身吧,此去路途遥远,这是给你的食物和水。”阿烟将小包裹放在他手前,看着他拿过去才松开手。
少女笑盈盈的,抬起手臂挥了挥,“那我走了,齐公子,我们有缘再见。”
直到耳边少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齐誉才攥紧包裹,转身朝着林子深处去了。
月光如水,将人的影子拉长。
纤细的身影朝东,颀长的身影朝西,似乎往后都不会再见了。
回去的路上,阿烟揉了揉鼻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年家里只有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着她过夜。
好像是比大将军强上不少。
阿烟再一次考虑成亲的事情,这回说什么也要找个上门女婿才行。
不知不觉,就快走到家门口,阿烟忽地发觉不对。
怎么院门口有那么多火把?
“我就说有人吧!你们还不信我!”
阿烟房间里,雀儿指着褥子上的血迹道:“看,这就是证据。”
从阿烟这回去,雀儿越想越不对劲。她总觉得屋里那人不是春桃,再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当时床榻上的被子是铺开的。
光天化日,就算炼蛊也不需要铺床啊。
所以雀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和爹娘说了,雀儿爹娘俩人嘀咕了好一会,最后也不知怎么叫来这么多人,直奔阿烟家里。
雀儿也跟着来了,她想知道自己下的蛊虫现在是什么情况,到了之后没看见人,倒是屋里的血迹和药味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看来雀儿说的没错,”雀儿爹外号老六,他大声道:“阿烟这孩子没了亲人,无依无靠,我们更要为她做主!所以这个野男人是谁,赶紧站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这话说的难听,春桃当即反驳道:“六叔,这话说的不地道,什么叫野男人?我都说了,这是我和阿烟炼蛊弄的,当时不少人都看见我从房里出来,怎么六叔只听雀儿的一面之词。难道,六叔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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