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让本宫瞧瞧。”
被点名的赵十郎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席,行至谢及音正前方躬身一拜,“赵弗芝参见嘉宁殿下。”
谢及音朝他一扬下巴说道:“听说你剑舞造诣极高,卫三郎弹琴,你来舞剑,让本宫好好欣赏一番。”
赵十郎今日穿了一身适合舞剑的窄袖短褐,玄色玉带勒出精腰,瞧着十分干练精神。他今日的确准备舞剑,却不是为嘉宁公主,而是为佑宁公主。
见他反手握着佩剑却迟迟不动,谢及音的声音沉了下去,“怎么,你也不愿意?”
赵十郎道:“舞剑与弹琴术异而道同,都需要环境清幽,心境宁和。在下今日心神不宁,恐拙技惊扰殿下,故不欲卖弄。”
“可本宫偏想看你们舞剑弹琴,怎么办?”
谢及音忽然脆生生地一笑,那笑透过帷帽的薄纱传进他们耳朵里,竟有种阴森的感觉。谢及音慢条斯理地捏起面前小案上的茶盏,对卫三郎和赵十郎说道:“不如你们住到我公主府去,慢慢找心境,找感觉,等什么时候想弹给本宫听、舞给本宫看的时候,随时都能见到本宫。”
“殿下!”卫三郎和赵十郎同时急了,“万万不可,男女有别,这于理不合!”
“本宫是君,你们是臣——”
“皇姊!”
一道女声打断了谢及音,众人朝来处看去,只见一乌发如云、秀靥如花的貌美女子款步行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女。她身着桃红色洒金百褶马面裙,肩披浅鹅黄云纱披肩,被风扬起,如九天下凡的仙女。
诸位世家才俊见了她,如拜佛的撞见菩萨庙,纷纷起身行礼。
“参加佑宁公主,公主玉体安康!”
谢及姒抬手示意他们平身,态度温和地说道:“今日雅集盛会,是为共赏秋景,共论清谈,诸位不必多礼。”
她的和蔼可亲和谢及音形成了鲜明对比,卫三郎和赵十郎忙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卫氏和赵氏都是大魏的显赫世族,两位公子也都是人中龙凤,谢及姒将其视为驸马人选,自然不会让谢及音纠缠他们。
“两位郎君也入座吧。”谢及姒让人在谢及音旁边另添置小案与坐席,她从容入座,作出一副亲近关怀的样子对谢及音道:“听说皇姊今日心情不佳,莫非又与驸马闹矛盾了?”
谢及音拢了拢帷帽的垂纱,轻嗤道:“我同那张棺材脸有什么好吵的,不过是听说今日雅集有不少青年才俊,所以过来瞧瞧。若有中意的,挑几个回去作伴,你觉得如何?”
“挑……回去作伴?”谢及姒不可置信地问道:“皇姊的意思是想……是想……养面首?”
谢及音“唔”了一声,点点头。
坐在她们附近的几位公子闻言吓得杯倾盘倒,恨不能当场搬起小案桌席躲到谢及姒身后。
谢及姒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这位素来寡言可欺的皇姊竟然敢养面首,而且欺到了她母族长辈的家里,要在为她相看驸马的雅集上胡搅蛮缠。
谢及姒说道:“皇姊若想养来解闷,应该去柳梅居挑选,听说里面养的小倌性格和善,多才多艺,最懂得如何侍奉人。这雅集上的世家公子们与崔驸马都是一个脾气,你不如他们的意,他们有的是法子冷待你,难道皇姊在崔驸马那里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谢及音说道:“皇妹若是喜欢柳梅居的小倌,尽管去挑便是,我么,偏偏喜欢有教养有见识的世家儿郎。反正有父皇给我撑腰,谁若是敢怠慢我,我让父皇抽他们鞭子,诛他们九族!”
谢及姒闻言眉梢一挑,“难道父皇也知道这事?”
谢及音扬声道:“父皇说了,本宫是大魏尊贵的嫡公主,全天下的好郎君都该任我挑选,服侍本宫是他们的福分!”
在场的世家公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杨家家仆端来曲水流觞的器皿,微微颤抖着放进水里。
盛酒的羽觞沿着曲水蜿蜒流动,旁有小僮蒙眼敲钟,钟声随时可能停止,停止时羽觞酒杯会停在某一席前,席上之人或赋诗,或操曲,或泼墨书法,各展才艺。若能得诸位喝彩,则无需饮酒,若所展露才华不能服众,则要多饮几觞,直至所有人满意为止。
这本来是个人人争抢的出头机会,有人为此还专门打点过敲钟小僮,想要在谢及姒面前一展才华。可是谢及音一来,这曲水流觞反倒成了烫手山芋,谁也不想被怪异的嘉宁公主看上,抢回府去做面首。
铜钟声骤停,流觞飘到了一位身穿广绣玄袍的公子面前,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识玉弯腰对谢及音耳语了几句,谢及音颇有兴趣地挑起眼前的薄纱一角,仔细地打量他。
“你就是太原王家的王六郎?”
广袖玄衣男子抬头,于月白色的帷帽垂纱里,望见了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王六郎愣了一下,应到:“我是。”
谢及音一笑,“听闻你极擅工笔画,有画鹿引虎之美谈。你可愿为本宫画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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