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后,他用润过的喉咙,有些动情地对钟晴说:“我想留学这个梦想,我知道没有条件去?实现,所以一直把它?埋在心里,我只对你说过。”他看着钟晴,目光凝视,声音沙哑,“所以我问我妈,她是?从?哪里知道我想留学的。”
钟晴坐在他对面,表情不变,温和恬静,只微笑倾听,依然?不说话。
景絮风继续说下去?:“我妈告诉我,是?你去?看过她。时间?就在你知道我曾经自残的那次路演大会之?后。”
“她说你去?看望她,关怀她的身体,询问几年前的大手术有没有留下后遗症,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然?后你讲了我的事情。你告诉她弟妹长大了,应该靠自己,不该再吸血大哥,因为他们的大哥为了背负家庭,已经放弃了太多?,他的梦想,他的感情,他本该更?光明?的工作。可是?为了赚到更?多?钱,他逼自己在每件事上都?做了最功利的选择,抛弃掉落魄贫穷的女?友,抛弃掉出国的梦想,跟了一个不择手段的上司。你说他活得很累,一点不快乐,为此甚至在自残。是?你对我母亲说,应该让我卸下身上的担子,让我可以为自己活一活。”
景絮风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泛红。有泪水氤氲在他眼里,他努力含住,不让它?们滚落。
好像那是?他在她面前,能够守住的最后的倔强和坚强。
可是?他失败了。泪水滚成珠,猝不及防从?他眼眶里掉落。
他飞快别过头,抬手抹掉泪水痕迹。
钟晴心头发酸,一时说不上是?种什么感受。
她曾经觉得老天爷给自己的是?个可怜人设。可仔细想,她何其幸运,遇到一个又一个贵人。虽然?没有父母,可她遇到了易强夫妇。虽然?易强夫妇不在了,可她还有易澄澄相依为命。现在身边又有了乔明?轩。老天爷给她发了可怜的牌,可她现在过得很幸福。
而景絮风,他才?是?真正的可怜人。虽然?有家人,可家人一直是?他的负累。因为这些负累,虽然?他好像曾经什么都?得到过,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能握在手里,什么都?只是?昙花一现地失去?了。比起不曾拥有,曾拥有却又失去?,才?更?叫人痛彻心扉。
景絮风稳住情绪,转回头看着钟晴,对她一笑,说:“谢谢你,钟晴,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放下家庭负担,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
钟晴看着他,也回以一笑,说道:“恭喜你,从?此以后,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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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喝了杯茶,彼此都?稳定一下情绪。
随后景絮风递给钟晴一个文件袋。
他告诉钟晴:“这是?我今晚想告诉你的第一件事。”
钟晴低头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一叠东西后,瞬间?呆住。
她抬头,张大眼睛看着景絮风。
“这是?我这几天找齐的资料,是?薛远堂和他在外面那个贷款公司勾结害人的证据。流程你也清楚,就是?他会介绍他找人代持入股的贷款公司给企业主提供过桥资金,再尽量拖延投资人打款的日期,这样就能从?过桥资金的高利息里收取好处费。偶尔有企业主还不起本金,抵押的资产就归了他们,他们会把这些资产重新?包装卖掉获利。给你的资料里,有很多?公司的很多?笔转账记录,和贷款公司的、和他私人的,都?有,累积金额很大,足以构成很重的量刑。”
钟晴对景絮风郑重道谢:“真的谢谢你,这些会帮到我大忙!”
景絮风却面露遗憾:“我知道这些能帮你扳倒薛远堂,但我也知道,你其实最想让薛远堂认罪和受到惩罚的,是?他曾对易家做过的那些事。但很抱歉,我没能找到薛远堂用假名接近澄澄、撬走易叔投资人、又让投资人转投财务有问题的量发制造的证据。”
钟晴连忙说:“他是?做完这些事才?到通惠资本的,找不到很正常,你别自责,你帮我收集到这些证据,对我来说已经是?大恩大德。”
景絮风落寞地笑了笑:“想不到我们之?间?已经这样客气,我帮你做点事,就成了大恩大德。”顿了顿,他吁口气,像吁出压在心头已久的什么东西,“原来我心里也一直觉得对不起易叔。现在我终于能解脱一些了。”
钟晴喝口茶,想了下,问景絮风:“你把这些东西给我,是?决心不再在薛远堂手下干了吧?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景絮风转着茶杯,垂眼看着杯中水晃荡打旋。
“你说得对,其实我早就厌烦给薛远堂做事,之?前也确实是?他许给我的薪水太高了。可我现在不用再像养子女?一样去?供我弟妹,他们也该学习自立了,那这份高薪就绑不住我了。”他抬起头,看着钟晴,眼底渐渐反射出光芒来,“我打算出国,读书、工作、生活。我想远离这里,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钟晴很久没看到眼底有光的景絮风了。她为他即将?展开?的新?人生感到欣慰和高兴。
“去?了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掉,怎么快乐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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