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上的指针嘀嗒响着。
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靳博序还没有回来。
坐在餐桌前的黎桢看着桌子上的检查单,一动不动。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一片静谧。
随着咔嗒一声,迟迟未归的靳博序终于进了家门。
他扫视了一圈客厅,见她还没睡也没有多少关心。
关心这种东西需要建立在爱的基础上,显然他们之间没有。
至少靳博序这么认为。
他费尽心力把黎桢娶到手,不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复仇工具就要有复仇工具的样子。
况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她跟那个男人共度良宵的时候就完全崩了。
现在已经到了演都不用演的时候,他在她面前装了太久的好人,伪装的皮囊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动了心。
反正黎桢对他没有心,他不需要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
“大半夜不睡觉,坐在那儿给谁看?”
靳博序讨厌极了黎桢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明明会笑,在他面前就愣是不爱笑。
他语气很差,黎桢不搭话他就更是恼火。
“我在跟你说话黎桢。”
靳博序声音沉沉的,一般这种时候都是他不爽的时候。
他边走着边解开领带,顺手扔在沙发上。
黎桢见他过来,目光一点没有波动地看着他。
靳博序瞥见她面前桌子上的单子,还没等他开口问,黎桢出声道:“今天我去了医院。”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玻璃都在震动。
黎桢怀孕的事,靳博序是知道的,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不开心。
没有一点初为人父的喜悦,相反他心里那一点怀疑直接被引爆。
大概三个月前,黎桢把一个显示双杠的验孕棒放在了他面前,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他当时开口说的话是,“你能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么?”
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忘记她衣衫不整躺在别的男人床上的样子。
而那个人还是他最恨的人,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心里抱着喜悦的黎桢完全被他这句话浇灭了所有,说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
破裂的感情已经不能修复。
她说完,拉开椅子坐下的靳博序就说了三个字:“所以呢?”
冷淡又冷漠。
跟和他初恋在一起时卿卿我我的表情差远了。
黎桢继续平淡道:“所以我做了流产手术。”
听到她流产的消息,靳博序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但他的心里,还是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挺好。”他说。
“不过这个消息你应该跟祁峥说,他才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爹,他的种没了,你告诉我没用。”
当初他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时候,黎桢已经完全心死,长久的委屈,让她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面对着说是给她幸福的靳博序,面对着曾不顾生命危险把生的机会让给她的靳博序,面对着放弃一切也要和她结婚的靳博序,她选择了随他所想。
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看着他无所谓的模样,黎桢没有太多表情,她的脸上反而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说道:“不过我流产前,拿了你的头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了一个亲子鉴定,就在半个月前,就是你陪初恋过生日那晚,还记得吧。”
靳博序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也是今天才拿到了结果,虽然我自己早就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看一下。”
说着,她把桌子上的报告单推到他面前,“看看吧。”
房子里一阵静谧。
靳博序垂眼扫了一眼桌上那张白底黑字的纸,接着抬眼看向对面淡漠孤傲的黎桢,伸手拿过。
报告单不是很长,靳博序拿着纸的手越收越紧。
在看到999的数字后,他直接起身掀翻了餐桌。
桌子上的花瓶碎了一地,瓶子里的百合花被踩得惨烈不堪。
愤怒的靳博序跟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猛然掐住黎桢的脖子将她按在椅背上,戾气暴虐,压着声音质问她:“为什么?”
被攥紧脖子的黎桢不得不仰起头,条件反射地拽着男人的手,艰难出声:“是你说的…不要他。”
男人的手力气很大,快要窒息的瞬间,黎桢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悲伤。
过往的一切开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盘旋。
吵闹。
繁华的宴会大厅里,黎桢如坐针毡。
这场宴会的主角,是她的母亲以及未来的陌生继父。
明明是直系血缘的关系,按理来说,黎桢也是主人身份,但此时此刻她更像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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