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妈妈,爸爸说的是真的,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在叶萝萤的无声疑问,和周钦的无声压迫中,周元濯小声说道。
恰好此时叶萝萤肚子里传来几声肠鸣,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率先朝前走去:“走吧,吃饭去。”
十分钟后,一家普普通通的面馆内。
“你平时就吃这个?”
在迅速打量了一番这个面积只有浴室大的小店后,周钦的眉心拧得能夹死苍蝇。
好巧不巧,正好有一只苍蝇嗡嗡落到桌面上,叶萝萤出手如电,拿起塑料纸盒就猛地往下一砸,苍蝇爆浆。
周钦眉头狠狠一跳。
“你这是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叶萝萤淡定地抽出一张纸收拾残骸,丝毫没有被人质疑生活水平低的窘迫,“我们在外头东奔西跑拍戏,赶上条件不好的时候,有饭吃就不错了,哪能像周总一样精致饮食。”
“要不是为了给你饯行,我和元元就直接在剧组吃盒饭了,哪会跑出来吃香喷喷的牛肉面,是吧,元元?”
再次被点名的周元濯这次反应比上次快,立即点头:“是的爸爸,我们在剧组都是吃盒饭的。”
周钦按了按太阳穴。
明知叶萝萤只是因为工作需要而不得不降低用餐标准,带他和孩子来面馆,更是有故意寒碜他的嫌疑,但他心底还是生出了一点近乎于心疼的感觉。
这让他悚然一惊的同时,耳朵瞬间发烫。
此时正值饭点,但由于这家小店地理位置不好,藏在巷子里,就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但老板和老板娘都时不时从狭小的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他们一眼,跟看西洋景一般。
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过于糟糕,周钦心底的异样情愫暂时被压制住,对这用餐环境心生不满,刚想开口说换个地方吃饭,就听叶萝萤不紧不慢地说:“周总要是嫌弃,就带着元元去另外的高档餐厅吃饭吧。”
“不要不要!我要和妈妈吃牛肉面,我喜欢吃牛肉面!”周元濯一把抱住叶萝萤的胳膊,祈求地望着周钦,“爸爸,就在这里吃饭好不好?”
生怕他不答应,忙又作出承诺:“等爸爸出差回来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吃。”
默了几秒,就在周元濯都快急得冒汗的时候,周钦这才开口,“勉为其难”地答应:“好。”
叶萝萤暗中摇头,他这一副逼良为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周钦没注意到,或者说是故意无视她不爽的目光,正连抽了几张纸,仔仔细细地擦桌子。
气氛安静下来,室内只有老板两口子的低语声和厨具碰撞声。
周元濯坐得规规矩矩的,只有眼珠子在动,视线在二人中转来转去,暗中腹诽,爸爸还不情愿了,明明是爸爸拉着他倒回来的。
他虽然很不想和妈妈分开吃饭,但爸爸马上要出差,而且出差去了,那他就可以继续留在妈妈这里了,所以陪爸爸吃顿饭也行。
可爸爸却说是他闹着要和妈妈吃饭,他哪里闹啦?
他有点生气,可他不敢说。
在一片寂静中,面终于上来了。
“你吃这么少?”
周钦看了看叶萝萤的碗,再看看自己的,没忍住问道。
女演员要保持身材,可她吃得也太少了,面条只堪堪盖住了硕大海碗的底,反之他的碗里却满满当当。
她以为他是猪吗?
叶萝萤挑起一根面条,朝他微笑:“我特地叫老板把我的面分了一大部分给你,你下午要赶飞机,飞机餐不好吃,趁这会儿多吃点。”
周钦手头动作一顿,心头涌起一阵暖流。
“晚上剧组有杀青宴,我就不多吃了,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周钦唇角一僵,原本还算鲜香的面条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妈妈,我也可以去吗?”
“可以啊,你也是演员,参与了拍摄,剧组大餐有你一份。”
“好耶!”
周元濯喜笑颜开,快乐地吃面条,还轻微晃动脑袋和肩膀,与面无表情的周钦形成鲜明对比。
“注意安全,人多眼杂,小心别被踩到了,”周钦对周元濯说,说完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是所有参与过拍摄的人都会参加你们这个杀青宴?就算只拍了几分钟这种也去?酒店塞得下吗?”
无人应声。
他这才转头看向叶萝萤,面上一派淡然。
叶萝萤定定地看着他,忽地一笑:“你是想问白晔尘和方谦遇会不会去吧?”
他轻轻搅动面条的手顿住,目光闪烁,错开一眼后立刻回望。
“元元,你先出去一下。”他轻声说道。
“外面那么热,再说一个小孩子在外头,你不怕出事?”叶萝萤不赞同地瞪了周钦一眼,又瞥了瞥不知所措的周元濯,“元元大了,而且这么聪明,是时候参与大人间的谈话了。”
周元濯一听,立即搁下筷子,小胸膛一挺,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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