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取代。殷无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不断地流泄入沈薇体内。沈薇的魂魄越发凝实和光辉,殷无觅的寿命却开始急速消耗,当他的魂开始衰败时,他年轻的体魄终于开始了衰老,脸颊凹陷下去,皮肤不再光滑,发丝也不再乌黑。就连与他魂魄半融的伏鸣都感觉到了恐惧,尖叫道:“怎么回事,殷无觅,你难道想死在她身上吗?快点和她分开!”殷无觅又岂会不想退开,可他想退却怎么也退不了,沈薇体内的那股引力牢牢地扼制住他,他就像是一只被捕获的猎物,无论如何挣扎也徒劳无用。“薇薇,你在做什么?不要杀我,只有我能陪着你了,只有我爱真实的你——”沈薇享受着这种力量入魂的感觉,比起之前殷无觅渡来的那一点点魂力,现在这样如江河一般流入她体内的力量更加令她舒适和安心。
她能感觉到自己魂魄的蜕变,寿命的延长。沈薇轻抚着殷无觅干瘪下去的背脊,轻声道:“对不起啊,我明明是来救赎你的,但我现在却要杀了你。”“我不需要你陪了,也不需要你爱我,我只想回家。”在她怀里挣扎的殷无觅忽然安静了下来,他低垂下头,靠在她肩上,边哭边笑道:“回家,你也只想回家。”到最后,她们都选择了抛弃他。殷无觅静默良久,最终抬手用力地环抱住她,话音却很温柔,说道:“沈薇,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他不再反抗,身上的力量流泻得更快,伏鸣的魂与他半融在一起,想逃也逃不掉,只能徒劳咒骂。沈薇在他的最后一句话里流下泪来,环在身上的手臂渐渐松脱,身上的人终于断绝了气息,沈薇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很久,也再没听到他重新呼吸的声音。她轻轻动了一下,稍一用力,殷无觅那一具变得很轻的身躯就彻底散架,化为了灰烬飘落到地上。远处的戮神台上轰隆一声,伏鸣残存的蛇躯也彻底崩塌,骨灰铺天盖地地飘落下来,过了许久才尘埃落定。戮神台上只剩下一柄大剑,一墩棺椁,九幽再也没有了漫天飘飞的灰屑。沈薇抖落满身骨灰,站起身来,朝着戮神台上走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三皇子厉廷澜流落在外的那一缕惧魄没有在大荣皇宫里,而是流落在了民间。沈丹熹跟随郁绘等阴差,一路追寻到一座颇具规模的山寨里,在乱世之中,像这样被逼入山林,落草为寇的人数不胜数,但能有这样的规模已实属不易。这座寨子隐藏在深山里,虽然看着破败,但各种防御的建筑却做得极好,里面居住了不少人,已算是一处安身之所了。这寨子的大当家原本就是山匪出身,某一天劫道,劫了一个城里来的秀才书生,那书生刚考中了秀才,结果居住的城池就被叛军攻破,全家老小都死在了叛军的铁蹄下,只剩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逃难。秀才跟着一群人被山匪截下,本是要将他们当做两脚羊圈禁起来的,但这秀才不愧是秀才,他颇有几分才干,出了几回点子帮这群山匪打过几回胜仗后,寨子的大当家便留他做了军师。时日一久,他在寨子里的影响渐深,潜移默化之下,让这一群穷凶恶极的悍匪长出了些许良心,开始收留安置一些在战乱中无处可去的流民。渐渐的,寨子里的人口便多了起来,寨子里的生活所需也渐渐齐备起来,甚至寨里还有一间学堂,那秀才就是学堂的夫子。沈丹熹等人隐身而入,去往的方向正是寨子里那间唯一的学堂。现下学堂里有五六个孩童,年龄不一,有的只有三四岁的模样,有的已经十一二岁,他们手中学的书本也不同,夫子在这边抽背完了小的,又去另一边为大的讲解课文。在西斜的阳光下,能看到一缕透明的魄,正蹲在一个十岁模样的少年身侧,跟着他一起磕磕绊绊地背诵文章。“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子曰、子曰……”那少年没背出来,但仅仅倚靠在他身侧的那一缕魄却背出来了,“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少年挨了手板子,厉廷澜那一魄跟着恐惧地发抖,喃喃道:“我背出来了,母妃我背出来了……”然后嗖得没入到桌子上那一本书本中。郁绘看着这一幕,苦笑道:“我等为寻找他这一缕惧魄,查过了他所有仇敌,派出阴差将整个大荣皇宫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将他母亲的尸骨都从井底翻出来,还追寻到她的转世,依然没能找到,全没想到他的惧魄竟会附着在一本旧书上。”谁能想到,堂堂的大荣三皇子,在权利斗争中得胜,差一点登上帝位之人,最惧怕之事,竟是年少之时,背不出来的一篇文章。待到学堂课散, 夫子和学生全都离去,沈丹熹一行人才踏入这一间简陋的学堂,从夫子桌案上堆叠的课本中翻出那一本书卷。这本书有些年头了,大部分书页已经枯黄褪色, 还有撕裂的痕迹。看得出来, 是经过重新修补装帧, 书本上褪色的文字也经过二次描摹。厉廷澜那一缕惧魄便依附在枯黄的旧书页上。郁绘伸手从书本上拂过,厉廷澜那一惧魄被硬生生抽离出来,他并没发现身旁的异状, 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浑浑噩噩地抱着头, 一遍一遍背诵着文章。可他似乎并没有读书的天赋,同样的一段文字, 他反反复复地背诵, 上一刻还能背出来,下一刻便又忽然失了忆一般忘记干净。当背不出来时, 他整个残魄便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生出巨大的恐惧来。沈丹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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