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没有回答,只有桌面和壶底轻轻碰撞的声音。龙阳不曾理会为何姜泰不答他的话,他还沉浸在现在还在边疆驻守的玄明上的述职的折子中,奏折中提到了玄明从前所见过的边境屯田的制度。就在他还在用心地分析边境屯田的可行性时,一道幽香靠近了他,来人柔若无骨的小手按上了他的肩。“殿下,姜公公说还有别的事要忙,遣了奴婢来给您送茶。”身后的女子声音故作矫揉地道。龙阳是什么人,哪怕他们姜国皇室人员关系简单,可他到底是在皇家长大的。这些美人算计他们宫里少,可宗室当中却不少。他瞬间明白了姜泰的打算,哪怕姜泰是为了他好,他也在这一瞬间怒不可遏,仿佛是心中的那不堪的秘密被人洞悉到了一角的那种羞恼。他蹭地起身,拽住身后那名婢女走到龙椅外面宽敞的地方,看也不看地将她一脚踹到阶梯之下。然后自己慢悠悠地踱步下来,将脚踩在那个婢女的身上。“姜泰叫你来的?他还说了什么?”龙阳双眼的魔魅和怒气叫这名婢女瑟瑟发抖。她强忍恐惧带来的窒息感,抱住龙阳的脚妄图抬起来:“殿下……是…姜公公…叫我来的,姜公公只是嘱咐奴婢……好好伺候殿下,并未说其他的。请殿下饶命!”玲珑浑身颤抖如同筛糠,抬起头看着龙阳。她所求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和人上人的地位,岂料刚一见到这能给她一切的人就是这样的局面。她暗恨这天道不公,眼中因为恐惧不自觉地流出眼泪。龙阳正欲做些什么,却突然止住了动作,撤去了脚上的动作,最终只是叫了姜泰进来。“带她下去梳洗干净,以后就在朝正殿侍奉茶水吧。”姜泰先是十分疑惑,依照殿中的情景,殿下这个样子像是余怒未消,只是又为何要留下玲珑呢?听见龙阳的话,他忽地反应过来,带着玲珑下去了。殿下动了大怒,事后却又并没有责罚他,他只能在私下找到彼时已经是朝正殿婢女的玲珑问询。“殿下当真没说什么?”玲珑想起那日晚间的事情仍旧是心有余悸:“是。”“不对啊,殿下是赏罚分明的人,既是动了怒,又怎会不作罚呢?你再给我说一遍那日的事,要事无巨细!”玲珑便只能又将当日的情形转述了一遍。她亦是十分疑惑,毕竟当日她已经是处于死亡的边缘。太子殿下眼中的杀气让她如今想来仍旧感觉如置阎罗,可转眼间峰回路转,她到底还是活下来了。不管是何原因,她都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这个念头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乖顺地保持屈身行礼的姿势向姜泰回话。姜泰听来听去也琢磨不透自家殿下的想法,只能先让玲珑离开。罢了,不管是和原因,既然玲珑留下了,起码表明殿下不讨厌这个女人,以后殿下身边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整军已有半月,不日川柏就将带领三军出发援军北线。这一日川柏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进宫。他先去朝正殿面见了龙阳,待禀报完整军进度和一应事宜后,他嘿嘿一笑道:“殿下,不知我可否去探望一下公主殿下?”他没有自称“臣”,而是“我”就说明现在川柏是以儿时伙伴的身份和他龙阳说话。龙阳和他不仅有君臣之间的君臣相得,还有兄弟间情谊深厚,川柏提出想去看看龙葵,不管是从玩伴出征告别旧友的角度,还是为龙葵择婿的角度来说,他都不应该阻止。只是他心中却第一次翻去了对川柏不满的情绪。他一面继续低头翻阅桌上的书籍,一面不动声色地问询:“哦?找她干什么?那个皮猴子还被母后拘在宫中学习主理中匮呢。”川柏闻此又是嘿嘿一笑,并不回答龙阳的话。开什么玩笑,刚才他可没见龙阳佩戴龙葵做好的玉佩,想来应该是她还没送出去。要是现在自己就将这件事泄露了出去,那小魔星肯定得缠磨死他。见川柏含唇低笑,显见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的模样,龙阳手中的书页被他狠狠地攥进了掌中。“也罢,多日不曾见龙葵和母后了。孤和你一道去吧。”
二人刚走到坤德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撒娇耍赖的声音。“母后,宫中账目怎的如此繁多?我今日如何看得完啊?母后,你心疼心疼儿臣吧,儿臣已经多日不曾出去玩了,也多日不曾见过王兄了。”“这样就坐不住了?你日后嫁人了如何帮驸马主持中匮啊?这些要是放在母后身体还好的时候,半日便可处理完毕了。”“儿臣可是大姜国的公主,就算日后请人代掌中匮,那驸马又敢说些什么?母后和王兄让我学不过就是希望以后不会被手底下的人欺瞒,儿臣都已经学会了……”外面的二人听得一乐,川柏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姜泰这才高呼:“太子殿下到!”殿中的撒娇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殿门飞奔而出的蓝色倩影:“哥哥,你快算来了!快救救我!母后这里待不得了!”“又胡闹?母后也是为了你好。”龙阳宠溺地到,然后暗自使劲挣开了龙葵的怀抱。川柏在一旁挤眉弄眼地取笑道:“哎呀?没想到咱们的小魔星殿下竟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龙葵美目瞪圆冲他挥了挥拳头。三人进到殿内。龙阳给姜皇后请安之后,川柏也站了出来:“娘娘安康。家母甚是挂心,只是她的身体也不太好,这才嘱咐川柏进宫替她看望娘娘,请娘娘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姜皇后一脸慈爱地看着川柏:“你们有心了。”姜皇后和川柏的母亲乃是手帕交,二人长大后,一人嫁给了当朝大将军,一个嫁给了皇帝,成为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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