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不似中年农民瘦削凹陷,不及企业家大腹便便,他更像一位精明的成功人士,身材适中,西装革履,嘴圈没残留一丝青碴痕迹,手腕戴的名表也不是高调的黄金。但他的眼窝确实因为年龄问题不可避免地深陷下去,越发显得鼻梁尖锐冷硬,带着棱角的眼睛淡淡扫过来,锐利似鹰隼,布满商人的算计。两人微微颔首,相敬如宾的模样,倒确有些模范夫妻的意味了。但傅洵心里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对夫妇亦是一样虚伪。“我同学。”向绥只简短说了叁个字,多的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宋南琴礼节性的温柔微笑,瞥了眼腕表,就急匆匆跨过门槛走了。向世惟却朝他投来略带审视的目光,眼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看待下等人的,淡淡的藐视,以及细微的不满。不屑于在他面前掩藏情绪吗?傅洵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嗤笑不已。叁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谨记的道理,向世惟却总是不放在心上。都怪自己把他的胃口养大不少,草原上凶恶的狼也开始懈怠了。可是向先生啊,您该明白,恶狼手中常年沾满鲜血,若是胆敢松懈一二,是会被其他野兽剥皮抽筋,吞吃入腹的。向世惟确实在审视这个女儿带进家门的青葱少年,倒不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他纯粹是从心底瞧不上这类底层平民,没有想法便也罢,若是对向绥甚至是向家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令人厌恶至极。向氏家族的乘龙快婿,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尽管内心如此,表面上他也只是淡淡瞥过傅洵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对管家吩咐了一句琐事,就追随豪车而去,再没看谁一眼。向绥游离与他们之外,悄悄观察着这一切,她对于现状其实有些失望,因为没能试探到她想要的结果。向世惟和宋南琴,居然没见过傅洵吗?视线没什么停留,说明不仅是不熟悉、记不清,甚至可以说完全没印象。那可真怪。她闷闷的想。“班长,你不请我进去吗?外面很热。”清冽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向绥才回神一样,哦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进门。她走了两步又猛然回头,呵呵冷笑两声道:“真该热死你才好,可惜天不遂人愿。”傅洵懒得理她神经质一样的脑回路,自顾自闷头往里走,直直略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踩上蜿蜒阶梯。一面故作熟稔,旁若无人似的,还很嫌弃的模样,“不是我说,你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富人,家里几层楼连个电梯都没有,啧。”向绥觉得他欠揍死了,冷酷姿态早已被撕碎,冲上前踢了他一脚,“麻烦你睁大狗眼看清楚,直达电梯在那边!”傅洵面色不变,“哦,原来冤枉你了。”向绥却突然像拿捏他什么错处似的,眼神亮晶晶凑上前,开口讽刺:“几步楼梯都嫌累,傅同学肾虚吧?我知道的,你们小男生就是这样体质差,得抓紧趁暑假多练练才行。”他的声音压上来,语调含了些极淡的笑意,“是吗,那上次肏了两下就高潮的你,是穴太骚呢,还是你在说谎?”向绥脸颊顿时飞上红霞。这当然是她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傅洵都能被称作“肾虚”,那她想这世上也没几个雄性动物是威武勇猛的了。“别说了——傅洵你真的很烦!”傅洵还没动作,突然一只手掩在他的眼上,细而长的手指映着窗子透进来的阳光,仿佛是几枝通明的珊瑚梗,温温凉凉,柔软腻滑,触感喜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举动,却乱了他的呼吸、他的心绪、他脑海中所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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