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师傅回京的路上被事情绊住了脚,些许要年后才能回到京中。”
“年后?”秦桢抿了抿唇,现下不过将到冬至,若是等到年后还要再等一段时日,她静静地看了会儿茶盏上的山椿纹路,道:“那便等曹师傅回来再开石。”京中的开石师傅不仅仅只有曹师傅,但他的功力是秦桢最为喜欢的,且也是相识多年的师傅,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流都是通过闻夕但也不阻碍他们熟悉对方的要求。“曹师傅也不知年后何时回来。”闻夕有些惋惜地感叹着,不过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她倏地笑了笑,“那岂不是这些日子您都可以将心思都放在‘珑吟’上了。”秦桢收回落在茶盏上的视线,抬起眸来看向闻夕。珑吟是她出阁前就在打磨的作品,断断续续打磨至今也用了约莫小四年的光景,只是这么多年来都尚未成型而已。它不似那些随手打磨用来把玩的小玩意,仅仅是构思绘图秦桢就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些年断断续续的cao刀也只是因为没有灵感之时她不愿去动它,生怕一个不甚就将它毁了。上一次掀开尘封帐幔打造珑吟还是今年的鹊桥相会时节。秦桢垂眸看了眼泛着不正常绯色的掌心,摇头道:“冬至要到了,再说吧。”提到冬至,她沉默了些许。又是一年冬至,双亲离她而去也已经近九年。再过两年,他们离她而去的日子就和陪伴她身侧的日子持平了。高热尚未痊愈的身子隐隐冒起疲倦,现下也还算早,也不知沈聿白所说的晚些是什么时候,她叮嘱了下闻夕后便躺回榻上歇息,眼眸才闭上些许时候,思绪就已经被黑光卷入。秦桢再次醒来之时,院中已然被黑夜所占据。睡足了时辰的她瞧见满园月色时倏地坐起身来,唤来闻夕,“什么时候了?”“已经是戌时。”闻夕掀开垂挂下来的帐子,抬手示意候在外头的丫鬟们端来晚膳。“戌时?”秦桢皱了皱眉,瞥了眼窗柩外的掠过的层层叠影,担心沈聿白已经来过的她小心翼翼地问:“他有来过吗?”“奴婢适才去了趟书房,在院中时听闻侍卫说世子还在书房中处理公事,尚未出来。”闻夕回道。得到这个回复的秦桢松了口气,余光瞥见丫鬟们端着晚膳入内,她微微抬手制止住众人忙碌的步伐,道:“端下去温着,等世子来后再端上来,也许是被公务缠了身,处理完就会过来了。”她不曾听沈聿白提及过公事,但多多少少也听乔氏说过。自去岁后当今圣上的身子就大不如前,而今太子不过束发之年羽翼未满,朝中老臣对其要求甚高也不乏有其他的声音,是以当今圣上这两年大力扶持初入仕的臣子打压心怀鬼胎的老臣,而沈聿白就是被扶持的新臣之首。而他也不失圣上所望,行事风格不似其他新臣那般畏手畏脚,刀起刀落,也是出了名的活面阎王。沈聿白入大理寺后冤案错案甚少,甚至利用额外的时间推翻了此前少卿所错判的案情,谁来求情都没有用。京中众人皆知,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沈聿白他只信证据。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百张嘴在他跟前言语都没有用。不说他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就是身后的国公府也足以将人唬住,也正是因此,京中不少达官贵人对其是敢怒不敢言。时间悄然流逝,一点一滴地往后拨动着。秦桢时而垂眸翻看手中的书籍,时而仰起头来看向案上的辰漏,手中的书本都没有翻动几页。以闻夕为首的丫鬟们守在身后,她的心思不在书本上,是以她们进进出出所为何时她也都清楚。余光瞥见不久前悄摸走出院中的丫鬟入内时,秦桢取来桃花形状的书签夹入书册中,回过头看向来人。丫鬟俯身至闻夕耳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闻夕的神色却愈发的难看。秦桢沉默,也大概猜出了情况,问:“是世子外出了?”新来的丫鬟被她的骤然出声吓得浑身抖了下,稍显无助地看向闻夕。闻夕微微俯身,“书房的灯熄了,守门的侍卫说世子歇下了。”秦桢点着桌案的指尖颤了颤,偏头看了眼窗柩外的光景,“好,我知道了。”相比失望,更多地是一瞬间的释然。秦桢告诉自己,这才是常态不是吗?只是她会一次又一次的心生期待而已。眼前不知何时被人挂上皎洁无瑕的玉石,引诱着她不停地向前奔跑着,渴望这块‘玉石’能够回头看她一眼,仅仅是一眼她就已经满足了。同时心中也明白,‘玉石’就算偶尔会驻足停留等待须臾,但也不会等着她纳为己有。尚未嫁给沈聿白前,好友周琬曾劝她若是无法将爱意宣之于口也不敢将其纳为己有不如就此放弃,秦桢很是听劝地做出‘放弃’的抉择,只是这个‘抉择’不过就生效了两日,第三日看到沈聿白时就抛之脑后。其实她的要求并不高,不需要沈聿白有多么的喜欢她,只要能够让她陪伴在身侧就行。身体不适的缘故秦桢近段时间甚少踏出宣晖园,这些时日里沈聿白偶尔会来偶尔不会来,若是来也是在乔氏在时过来小坐片刻,偶尔也会留在院中用膳,但也仅仅停留在用膳。这一场暴雪持续整整七日,天放晴之时,她的身子也恢复如常。乔氏身边的田嬷嬷来时秦桢正准备出门,嬷嬷见到她福了福身笑道:“少夫人,车夫已经备好车马,夫人在车舆内等着您。”“劳烦嬷嬷走一趟。”秦桢示意闻夕扶起田嬷嬷,踏着积雪朝着前院而去,“此次前去赴宴,只有我和母亲去吗?”今日要赴的宴席,是吏部尚书谭大人长孙的满月酒。谭家这些年水涨船高,不说谭大人在朝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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