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陈萍萍差人送信请范闲去鉴查院商议要事,李承泽一个人在房内坐立难安,想着该怎么应对。
鉴查院
“坐。”陈萍萍招呼范闲坐下,接着下棋盘上的残局。
范闲落子,却不开口。
“你今日和二殿下见过长公主了?”
“您怎么知道?”
陈萍萍落子堵上范闲的生路,说:“鉴查院想知道的,没人瞒得住。”
“那陛下也知道了?”
“你指的什么?长公主,还是二殿下?”
范闲更惊讶了,鉴查院怕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李承泽的身份。
“前者是肯定知道的,后者就不好说了。皇子的事是院里传来的密报,长公主找到了十几年前替淑妃接生的稳婆,威逼利诱下,稳婆自然就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范闲松了口气,还好庆帝现在不知道此事,还有应对的时间。
“范闲,你要怎么办?是休妻,还是停止追查。”陈萍萍一子将范闲逼上绝路。
“我不知道。”范闲心乱如麻,此时院外来报,李承泽进宫面圣了。
范闲感觉天旋地转,李承泽真的要牺牲自己保全范家。
皇宫内院灯火通明,候公公通报二殿下求见,庆帝本以为女儿是不是在范家过得不好来诉苦的,没想到一来就跪下求自己责罚。
“儿臣罪该万死,儿臣身为男子却伪装成女子生活,此为欺君,是儿臣一意孤行喜欢范闲,但范闲未与儿臣有过夫妻之实,范家上下皆不知儿臣是男子,母妃也是感念皇子身份不易,无奈之举,求父皇开恩放过范家,放过母妃,所有过错由儿臣一人承担!”李承泽磕在地板上,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庆帝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砸得头晕,从小到大他都疼爱的女儿居然是个男人,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儿臣嫁入范府虽然不过三日,但范家上下皆对儿臣如家人般亲近,范闲对儿臣自是相敬如宾,儿臣良心不安,不愿再欺骗范家,欺骗父皇。”
这理由太过苍白,庆帝当然知道李承泽不是为此才主动暴露身份的,想着鉴查院报来今日李云睿与范家夫妇见面的事,心里有了底,李承泽这是要牺牲自己保全范家。
“欺君,可是死罪!”
“儿臣但求一死,恳请父皇放过范家,放过母妃。”李承泽没抬头却早已泪流满面,本以为这一世能够不一样,结果还是难逃一死,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未和安之白头到老。
庆帝无言,气氛就这么僵持。
范闲用最快的速度往宫里赶,却被候公公告知陛下不见,李承泽就这么消失了,范闲双腿脱力跪在地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不光彩的事,默默处理掉一个皇嗣,多简单。
范闲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他刚到范府门口看见全家人都在门口等他,再也支撑不住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
四月后,走私一案水落石出,坐实了长公主与北齐的不正当往来,太子在其中做的腌臜事被一并揭发,长公主被逐出京都,无召不得入京,太子被废黜,彻底失势。
那天晕倒醒来后,范闲就像变了一个人,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起李承泽,范闲一心扑在案卷中,每天早出晚归看起来跟之前没区别,但是大家都知道,只剩范闲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偷偷地哭,什么话也不说,也不需要人安慰。
直到范闲在朝中站稳了脚跟,陈萍萍又叫范闲去了一趟鉴查院,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范闲一出来就火急火燎告假说自己要下江南,事关自己终身。
范闲骑上马拜别家里人连夜就走了,范思辙给他包了一把银票,范若若给他准备了药品干粮,范建和柳姨娘交给他一个盒子,装得是李承泽进宫那日留下来的给范家长媳的玉镯。
在马上他还在回想陈萍萍跟他说的“范闲,下趟江南吧。”他问为什么,陈萍萍只是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说:“那件事,陛下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去看吧。”
连夜的快马加鞭,范闲不敢停,他的心像一只不能落地的鸟,因为陆地不在身边已经漂浮太久。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到了江南,遇到了谢必安,只一句话就让范闲的心不停悸动。
“有人在等你。”
推开篱笆小院的门,范闲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缩在秋千上吃着范无救送来的葡萄,见范闲进来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小范大人,别来无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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