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舌头真的好了吗?”“可以正常说话了。毕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也应该——”“其实就是没好吧。”同事d小姐一口打断了我的话:“比起受伤之前,你现在说话时的表情都没以前自然了,明显就还在被疼痛影响着。这种事情都强忍,原声先生,你脑子有病吗?”“……”“大概……很疼吧?”我cao使着好奇的口吻,试探性地问出声。又被塞了一杯柠檬汁。 诚意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我在学习委员的推荐下,加入了学校的推理社,日常安排便越发拥挤了起来。我用打工的钱买了一个小冰箱,将被我咬断的半截“舌”养在了里面。它之前被我放在公寓的冷冻柜中,如今拿出来解了冻,竟还能跳动两下,瞧着也十分鲜活。这事是当着周合的面做的,我自然也被数落了几句,但缘由却不是“我行事如何过激,不懂得深思熟虑”,而是因为我将“舌”跟食材放在了一块儿,不知道讲究,有故意弄脏食物的嫌疑。“舌”是做过反抗的,可惜“眼”、“耳”等器官却被吓坏了——在我带着它们去感受了一把自然的力量之后就学会了装死。“虫”在周合对我的偏爱下,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况里。我成了这具身体的主导者,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周合那样。于是,我便良心发现一样开始带着它们去体验一些人类应该体验的生活来,像周合那样去追逐生活的脚步。我带着“眼”去蹦极,带着“耳”去潜水,附近举行活动庆典时带它们去申请放烟火的工作,天气转凉便叫它们和温暖更近一些,左右都是在母亲管制我时,我绝对不会去尝试的东西。可惜身体上附着的“膜”受不了这个,在高温下融化了大半,再次长成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水晶制品一样的“壳”,虽然说不上丑,而且灼烧后的部分也还能用衣物掩盖,但总是辜负了我一番苦心,让我有些失望。周合也不过问我的事情,只是每天早上等我一起出门,每天晚上等我回家,睡前一起道个晚安。偶尔聊聊近况,也仅是问问我的心情如何,学业上是否碰到了什么问题。与其说他像一个旁观者,更不如说他是一个阴谋家,我的行为从未超过他的预想,这一切都在他预料的范围之内。在此期间,我有带那半截“舌”出过门。我将它装在了饮水的玻璃杯里,白天带着它去上课,休息时带着它去兼职。然而,只有身为同事d小姐为了“我居然带着水杯来上班”这件事表示出了惊讶。“这看起来很奇怪吗?”我看了看水杯里扭动挣扎的半截“舌”,问她。
d小姐明显看不到“虫”,她对我撅了下嘴,翻白眼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淑女,“因为你就不是那种会为了喝水而特地带个杯子的人,但凡多认识你几天,就会发现你这个混蛋有多恶劣了,熟人会对此感到好奇再正常不过。”“啊,原来相熟就能这么了解了吗?”我故作感动地看着她,心里却感到有些难过。d小姐一愣,登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熟人……说熟人就是熟人,长……长眼睛都可以看到,说熟人怎么啦!”可单是这句熟人,就能让我心里潜伏的不甘几欲喷发了。如此,我竟有种被烈日灼伤的感觉,因而畏手畏脚来:“既然是这样,那能为了我们的朋友关系,请我喝杯柠檬气泡吗?”火焰蔓延过皮肤融化掉“膜”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疼痛,而阳光落到我身上的那一部分不过是它施舍万物中的一点。——我厌恶我的矫情。“你这家伙——”d小姐撇开眼,顶着通红的脸冲进了后台,一面翻箱倒柜,一面骂骂咧咧。五分钟后,一杯柠檬气泡被塞到了我的手里。“——给我学会适可而止啊!”——b小姐的男友是在我和b小姐正式相识一周后才出现的,比我想象中要迟一些。那是一个穿着便装的健朗男人,看起来硬气又沉稳,单看着就让人心生安全感,是和他职业身份十分匹配的正义人士的形象,和我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他通过d小姐向我递出了单独谈话的邀请,为此,我还被d小姐借由“插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是没有好结果”的论点狠狠数落了几句。“原声,男,26岁,本地人,父母健在,普通白领。前半生平平无奇,于三个月前失业,后侥幸碰到了周合老师,在其鼓励下于w大学借读,是个正在为自己的后半生拼搏奋斗的普通人。”b小姐的男友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戒备和敌意都是极为克制的,当我说完自己的身份后,那浓厚的怀疑就直涌而上将两者凝成一股,化作外露的尖刀了。我在他提问之前,给了他问题的答案:“现在你们应该查不到这段信息了。”周合的收尾工作做得说不上多好,我在得到上网权限后还帮他处理掉了一些没用的尾巴。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因为“虫”的特殊性,没有证据的假设便永远停留在假设阶段,除非现在科技真的能够捕捉到它,否则再敷衍的计划都是完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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