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求饶声戛然而止,血溅了满墙。
正如叶五郎对他父亲所说的,他们早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这个夏天,六姐姐带着他们在外面走了一圈,再不一样了。
“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
“持兵者杀!”
没人多看一眼屋里散落在桌上和地上的铜钱、碎银和首饰,强壮的男人们跟着叶五郎转身,只留了一地尸身。
叶五郎快步走到外墙箭垛口,探身向下看。
青衫的叶家军正像潮水一样涌入城中。
城门楼没有示警,城门里面驻扎的守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方城城里,响起了马蹄声,脚步声,兵刃声,呼喝声,尖叫声和骂声。
短兵相接!
交错,纷杂,无序,激烈!
南城门附近的百姓人家,惧都关死了家门,躲在桌下、床底、柴房的柴垛里。
或者一家人无处可躲,紧紧相拥在一起,发抖。
这又是什么人杀来了方城?
方城是不给他们这些艰难苟活到现在的人生路了吗?
丈夫搂紧妻子,妻子抱紧孩子,俱都流下了恐惧的眼泪。
宴请
杜金忠今日宿醉没起来。
叶家堡的三郎君离开之后, 他立刻就派了人去联络他那亲家。
叶家堡的叶四老爷竟想拉拢他共谋叶家堡,对他和亲家来说是个多大的利好啊。
他兴致勃勃地派人去通知马锦回。
昨日傍晚南阳便来人了。
他亲家没来,只派了幕僚来, 颇扫兴。
说实在的, 杜金忠特别烦文人这一套。
装什么大脸。
但到底是要做儿女亲家的, 不好现在撕破脸,还是和那幕僚喝了个天昏地暗。
今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迷迷糊糊地想, 昨天都商议什么了?
哦,是了, 叶家堡那个女人给他亲家发了帖子, 要他往叶家堡作客。
杜金忠的意思是借着这个由头,与叶四老爷里应外合,当场斩杀叶家堡那女人。
但幕僚却说他那东主杜金忠的亲家已经考虑过这个方案,给否了。
因他担心在叶家堡动手, 那女人手下众多,万一战况激烈, 不免有些危险。有些“坐不垂堂”那意思。又想先踏实去叶家堡赴约,探探情况, 再由南阳回邀,把那女人引到南阳县再动手,比较稳妥。
呸, 没卵子的胆小鬼!
怕球!
杜金忠在方城盘踞得久了, 裹挟了许多百姓, 渐渐膨胀, 其实不大能认得清自己的真实情况了。
总觉得自家实力与叶家堡是该不相上下的。
正琢磨着, 隐隐听见远处有嘈杂纷乱的声音。他掏掏耳朵, 正想问“外面怎么回事,可是大街上有人打架了”,已经有下属破门而入:“不好了!大当家!不好了!”
“有一伙人,要夺城!”
“夺啥?”杜金忠都懵了。
“夺城啊!”属下以为他宿醉未醒,脑袋都炸了,吼起来,“夺咱方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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