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开好药方,这才起身告辞。
侍女送她离开,大皇子妃望着她的背影,某种温缓的笑意慢慢收起,虚虚搭在寝具的手指不禁攥紧了褥子。
马车驶离大皇子府,半雪这才忍不住问:“郡主,大皇子妃说得是,您之后要忙着备嫁,何必如现在般亲力亲为地为她调养身体?她是皇子妃,自有太医为她请脉调养。”
洛之蘅笑笑没说话。
大皇子妃的身体关乎着林岁宜,她当然要格外上心。
宫中虽不缺太医,但太医畏惧皇子贵人,用药向来谨慎,多以不出错为上,治病反而稍显其次。若非如此,当初太子也不至于为了此事,千里迢迢地又是送药,又是嘱咐了信任的太医看诊?
况且,眼看着大皇子妃的身体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渐有起色,身为医者,她欣喜不已,只盼着大皇子妃能早日痊愈,哪会愿意就此半途而废?
见郡主没有解释,半雪心知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叹了声气,也没再多言。
三月廿日,万事皆宜。
圣上遣礼官至南境王府宣旨,册封洛之蘅为皇太子赵珣之妻。同日,赐婚圣旨自盛京发出,布告内外。
沉寂多时的坊间又掀起一阵讨论热潮。
当事人之一的洛之蘅,在府中选了两日的嫁衣衣料后,终于抽出空闲来赴约。
茶楼雅间,林岁宜一见洛之蘅,忙笑着同她贺喜:“恭喜恭喜!我原还想着,你婚期初定,怕是要忙一阵子,无暇出门呢。”
“怎会?”洛之蘅失笑,“我如今反而最为清闲。”
林岁宜稍一思索便了然。
皇室成婚,方方面面自有礼部与钦天监全力操持,她和太子最多拿个主意,确然忙不到哪里。
两人聊起近况。
林岁宜叹道:“小弟再过几日便回来,母亲总想着他在祖地待了半载着实受苦,一门心思想要补偿他,已经在府中折腾了好几日,弄得上下都不得安生。”
林岁宜一提起这桩事就难掩头疼。
“她为难你了?”洛之蘅微微蹙眉。
林岁宜摇头:“只是言语上阴阳怪气一阵,算不上为难。她毕竟就小弟一个孩子,向来放在心尖上疼,如今一别大半载,心里憋着火也正常。”
洛之蘅不禁愧疚道:“倒是我连累你了……”
“同你有何干系?”林岁宜是非分明,“当初他百般纠缠为难你在先,很是失了礼数。母亲爱子心切,一再纵容,这才引得他一错再错。如今这幅局面,只能说是自食其果,与人无尤。”
“我提这桩事是叫你有个心理准备。他虽在祖地反省了半载,但毕竟时日不长,不知会不会痛改前非。你如今是待嫁之身,这桩婚事又恰是坊间最津津乐道之时,倘若他头脑一昏,冲撞了你,总归于你不好。”林岁宜不免担忧。
洛之蘅心下一暖:“我省得。”见林岁宜一脸的忧心忡忡,又好笑道,“他初来盛京,人生地不熟,我若出门,躲着些就是——”
“他对盛京熟悉得很,可不算初来乍到。”林岁宜苦笑着解释,“当年父亲就任岭南,那处文教不兴,便送小弟到盛京读了两年书,一直到父亲转任江州刺史,才将他接到身边。”
洛之蘅没想过林疏言还有此经历,却也并未太过忧心:“如今毕竟与当初不同,我既有了婚约,林小公子也并非执迷不悟之人,不必杞人忧天。”
林岁宜长长一叹。
洛之蘅笑道:“善德堂从后日起在京畿义诊五日,你若觉得府中难捱,不如随我一道去?”
“好啊。”林岁宜满口应下,又奇道,“你既有心医术,太子又纵着你,何不自己开家医馆?”
洛之蘅起初自然是有过这个想法,但当她走访了盛京的各大医馆后,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道:“盛京中各大医馆已然成熟,若想分一杯羹,难免要费诸多心神。我自己可以不在乎资财,但经营一个医馆,总不能只凭着我的心意,到时身不由己,反失了初衷。善德堂是师父友人所开,除东家外无人知晓我的身份,跟着他们义诊,倒还自在。”
林岁宜深以为然地点头。
顿了下,洛之蘅迟疑道:“而且,我想着,医馆的能力毕竟有限,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得起大夫。若想让这世上少一些因病而亡之人,总要将医术传将开来,能让更多的人能略辨病症。即便学不通达,知晓皮毛也比一无所知来得强。”
话音落地,又不好意思地道:“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你且听听就是。”
“我倒觉得甚好。”林岁宜若有所思道,“盛京应当有专授医术的书塾,不如明日咱们去看看?”
洛之蘅有些意动,却摇头道:“改日吧,明日我要去大皇子府上为皇子妃复诊。”
林岁宜知晓她去给大皇子妃调养一事,不由问:“皇子妃的身体是何情形,怎么一直不见好转?”
“好些了。”旁人的病症不好详说,洛之蘅言简意赅地道,“身子虚倒好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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