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知府衙门以后,命令我前去接待,还说要您过去回话,似乎是有圣旨要传。”
什么?
衙门里突然来了一位皇帝委派的新任定州知府?
听到这话,富春眉头狠狠蹙起。
裴宝来跟吴恒也都看向陈庚年。
陈庚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被皇帝涮了!
古代的官员调遣,哪怕不经过内阁,皇帝亲自下达任命,从拟旨、到臣子接旨、随后赴任,都是个非常繁琐、漫长的过程。
陈庚年猜测,从他离开金州的时候,说不定皇帝就已经悄悄任命了新的定州知府。
可这个神经病皇帝,当时明明给了陈庚年三个月时间。
而且他还亲口答应,让陈庚年做定州知府!
“县太爷,这可如何是好!”
裴宝来急切道:“建造水排离不开定河,我们——”
陈庚年摆摆手。
虽然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去县衙。”
富春、吴恒、裴宝来几人互相焦急对视,都看懂了彼此眼睛里的凝重。
皇帝出尔反尔,派人接手定州。
而他们江县,现在急需这条定河,并且需要这座定州城。
若是接下来双方谈不拢,那就只能提前翻脸了。
原本留给江县的时间就不多,这下子,干脆是一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给留啊。
知府衙门。
那位新上任的赵知府,已经在衙门里不耐烦的等待了许久。
他本是西南地区某座偏僻州城的同知,人到中年,本以为这辈子升迁无望。结果皇帝陛下一道密旨,竟然提拔他做定州知府!
赵知府欣喜若狂,当即急匆匆赶来赴任。
赵知府当然知道陈庚年,皇帝陛下的‘应梦贤臣’嘛!
可他半点不畏惧此人,因为陛下给他的密旨中说了,让他执掌定州,同时密切盯着江县。
“你便是陈庚年?大胆!”
等陈庚年来了以后,赵知府瞧着对方年轻俊朗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刺眼,怒道:“见到上官,为何不跪?!”
陈庚年单手压住腰间的天子剑,冷声道:“本官代君平叛,手持陛下御赐天子剑,乃陛下钦定的平叛钦差,为何要跪你?”
“你!!”
赵知府怒极,本欲发火,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笑道:“好,好的很呐,你且猖狂着,马上便有你哭的时候。你可以不跪本官,但本官手持陛下的圣旨,你还敢不跪?”
陈庚年仍旧安安稳稳的站着。
赵知府正欲再次呵斥,后面跟进来的裴宝来唰的一下抽/出长刀,不耐烦道:“有旨意便拿出来,再叽叽歪歪一下你试试?”
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下官,赵知府气的脸色通红。
他一边怒声道‘本官一定要上书参你一本’,同时把皇帝的密旨从袖中拿出来。还没等他再说话,裴宝来便一手把密旨拽了出去交给陈庚年,气的这迂腐赵大人好一阵翻白眼。
富春并不理会那赵大人,看向陈庚年低声问道:“密旨上怎么说的?”
陈庚年打开密旨后匆匆浏览一番,脸色越发难堪:“皇帝命令我即刻离开定州回到江县,把那一千神军和定州军交予这姓赵的管理,治理疫病的差事,也一并交予对方。等我回到江县以后,迅速把县区里的武装力量整理好,全部送去金州。”
富春闻言被气笑了。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硬在脸上。
因为就听陈庚年继续说道:“皇帝还说,半个月后,会有朝廷的五万大军从金州出发,来驻守定州往南二百余里的宁州,让我不要试图有任何小心思。因为——根据朝廷获得的消息,祁王同样在扩充大军,并且在大本营永州安置了五万兵马,正在紧急练兵。”
这里面透露出几条非常重要的消息。
一,皇帝出尔反尔,但目前他还不清楚定州的瘟疫其实已经被陈庚年解决了。所以他没有把这五万大军直接调遣到定州,而是派遣去了距离定州二百余里开外的宁州。
至少能说明,老首辅徐亨在这件事里,悄悄庇佑了陈庚年一把,暂时瞒住了定州解决疫病的事情。
二,皇帝在算计威胁。
他要陈庚年尽快回到江县,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交出来。若是陈庚年敢有异心,派遣去宁州的五万大军,立刻就能赶来定州围剿他。
更可怕的是,祁王的永州,突然又扩了五万大军。
陈庚年和祁王有化不开的矛盾,此时正需要皇帝庇佑。他要是不听话跟皇帝翻脸,不仅皇帝要收拾他,含恨在心的祁王,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报复回来的好机会。
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最让陈庚年揪心的一步。
他需要时间苟发展。
可敌人根本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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