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再重新做,我再给你宽限几天——”
孙成正在跟村长们谈事务呢,听到张阿花的话,赶忙抬头:“有猪拉稀?找一下昨天的健康记录表格,看看昨天拉没拉。”
张阿花急道:“哎呀,我不识字,那个记录我也看不懂,而且他们记得乱七八糟,识字的都看不懂。”
这批厂子员工,大部分都不识字,平时最多就是按一下契书,很多人连自己名字都写不来,到这种时候是真愁人。
哪怕勉强会写字的,也都写的歪歪扭扭。
“好吧,那我去看一下。”
孙成说着,就要站起来。
那位一根筋村长急了:“孙差役,不是说好了先去我们村一趟的吗?”
另一位村长则是追问道:“孙差役,你能给我宽限几天啊?”
孙成深吸一口气。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谁。
这时候管饲料的员工冲进来,怒道:“厂长,不好了!物流厂又用麦麸子糊弄咱们!县太爷可是说了,想要过年的时候把这批猪出栏,必须得喂精饲料!”
孙成沉默的看着他们。
他觉得再多来几下子,自己真的好崩溃了。
下一刻。
“厂长,不好了!”
-
不仅物流厂、养猪厂在各种‘不好了’。
邵安的建筑厂,在各种‘不好了’当中,还闹出来一个‘真的不好了’的严重事故。
“厂长,不好了厂长!下姜村有十几户窑洞,当时勘测山坡的土地情况出现预估错误,里面黄黏土含量不够,挖到一半下面全都是黑土。现在马上腊月就要来了,他们村很多人都要没地方住了!”
除此之外,胡铭、李泉也各有各的崩溃。
胡铭目前算是整个衙门权利最大的差役,负责村长考核。
二百多位村长的考核,还得在好几个领域方向做业绩评估,这个任务量本来就非常繁琐。
自从有一位村长去了胡家送礼以后,陆陆续续的村长都摸到‘诀窍’,去他们家送礼。
胡老爷当然也不是缺礼物的人,一般都是拒绝的。
可架不住送礼的人多啊,甚至还有熟人,真要拒绝了,对方反而觉得像是在撕破脸。
胡志峰被闹得没脸,只能硬着头皮收了。
可这一收礼,就开始坏事儿。
胡铭出去办差,本来是找一个不干事儿的村长警告谈话呢,结果人家说:“胡差役,是因为我没给你家送礼吗?现在村长圈子都传遍了,只要去你家送礼,就不会被卸掉村长职位。”
“放屁,谁稀罕你送礼!”
胡铭气的破口大骂。
他找到自己老爹,父子俩因为这事儿还吵了一架。
胡铭到底是年纪小,本来公务就忙,如今因为收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气的直掉眼泪。
因为出事以后,他现在去各个村子,都不被村长们待见。
一转眼就快要到年底了,他这考评没做多少不说,还把人都给得罪了,这差事要怎么做下去?
李泉比胡铭更惨。
他负责绘制地图,这种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还需要大量的人力来帮忙跑腿确定方位地点。
这种专业知识,他没办法求助别人,只能跟着富先生学习。
学习知识本来就压力大,他还得借助江县各个村长帮忙,差人去定点、确定道路、坎儿井、树林、村子等等的方位、走向,长度、面积。
可村长们自己都忙的不行,哪里有空给他帮忙?
就算是愿意帮忙,那也是随便找几个村子里的闲汉来糊弄。
这个糊弄一下,那个糊弄一下,这地图数据还能用吗?
没办法,别人交上来的数据,李泉还得亲自去跑一趟确认。可江县有二百多个村子,只靠他一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本来,兄弟们在工作中一个个都先后开窍了,大家都很振奋,想着这次拿下手里的大项目,在县太爷面前长长脸。
结果先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受打击。
不,甚至都不能说是受打击了,简直都快要崩溃了!
最近他们这一群人睡觉的时候,梦里都是‘厂长/差役,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裴宝来急吼吼来到县衙,不出意外,在这里碰见了同样焦虑崩溃的孙成、胡铭、邵安、李泉等人。
大家互相对视,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但一个个看向办公房的大门,又迟疑着没进去。
因为感同身受了啊。
他们面对员工们时候,听见‘厂长不好了’就觉得头疼。那县太爷呢,当时县太爷给他们处理麻烦擦屁股的时候,估计也是又累又气吧。
那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儿。
前不久才从县太爷手里接过重担,一转眼,全都给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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