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然后便苦笑着走到了不远处早已熄灭的火堆前,拿起一根插在旁边的烤鱼,面色僵硬地咬了一口。
果然,半生不熟……
“那些在吟游故事中养尊处优,却都能做得一手好烧烤的主人公们真厉害啊。”
一边艰难地咽下嘴里那鱼鳞都没剔干净,散发着浓重腥味的‘剩饭’,他一边低声抱怨了一句,然后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非常痛苦地将这条河味塞进了胃里,打着哈欠缓步走出了自己的临时小家,一个干燥阴冷的山洞。
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将山洞里那拼命往人身体里钻的寒意驱逐得一干二净,令他不禁发出了一声丢人的呻吟。
“呼,趁天黑前再劈一会儿吧。”
用力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鼻尖,他抽出了自己腰间那价值一金币的‘昂贵’长剑,开始对着空气发起疯来。
当然,也可以说这人是在与某个难缠的假想敌浴血奋战,虽然观赏价值近乎于零,那乱挥一气的剑招也没有丝毫章法,但至少还算热闹,就跟鬼上身了似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已经在半步高阶水准停留了将近一年的他自认为找到了某种能够快速突破瓶颈的好办法,即‘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闭关苦修,不出数日就能有所突破’这种扯淡理论。
尽管大多数他这个水平的冒险者基本都混得不上不下,让他更是这一区间中混得最下的,但与那些胸无大志的同行不一样,这个人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虽然还没有脱离低级趣味,却又特别与众不同,将来必成大器的人。
理由非常充分,因为他失去了一年前全部的记忆。
吟游诗人的故事里经常有提到,自己这种人一定来头不小,比如失忆前曾经是个特别厉害的英雄人物,在与邪恶势力战斗时深受重伤,在伙伴们全军覆没后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击败了对手,结果却因为身体负荷过大……嗯,或者对同伴们的死无法释然之类的原因或被动或主动地失去了记忆。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他过去一年的冒险生涯中,并没有交到任何一个能够称之为朋友的伙伴,毕竟相聚就意味着分离,尤其是干这种刀口舔血的行当,要是好伙伴又在自己面前战死了,自己该多伤心啊,换句话说,要是自己在好伙伴们面前战死了,他们该多伤心啊。
当然,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没有朋友是因为他最初一段时间的异想天开……嗯,至少是别人眼中的‘异想天开’有点过分了,所以才没有人愿意跟他产生过多交集,毕竟中阶战士海了去了,没必要非得找一个脑回路过于清奇的。
感性告诉他,是那些人眼瞎,看不出自己这条池中金鳞。
理性告诉他,你可长点心吧,赶紧换个环境好好过日子。
很难得的,理性赢了。
所以他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自己曾经生活了一年的安卡集市,打算换个环境当一个踏踏实实的普通人,把那些不着边际的妄想藏在心底。
通俗点儿说就是告别中二。
而作为告别前的仪式,他决定最后一次相信吟游诗人故事里的内容,找个荒郊野岭锤炼一下自己,运气好的话要是能碰见个在悬崖地上等了五十年有缘人的老大爷剑圣就算赚了,就算碰不见,能正式突破到高阶也是好的。
虽然中阶冒险者不值钱,但如果能成功晋阶的话,且不说收入会增加不少,想要跟你交朋友的人也会变多。
然后,他就来到了这么个地方,开始苦修。
再然后,他就后悔了。
尤其是在吃完干粮之后,比起自己亲手做的‘烤鱼’和‘烤肉’,酒馆中那些10铜币一盘的劣质熏肉简直让他怀念到发疯,一刻都不想继续这么餐风露宿下去了。
“就算冒险者行会中也有不少需要在外面折腾好几天的任务,但人家至少是给钱的啊……”
一边将长剑挥向假想中的冒险者行会前台小姐姐,他一边如此念叨着,然后拼命说服自己至少把计划中的300剑挥到150剑再休息。
十分钟后,成功挥完整整一百剑的他轻舒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两天所住的破山洞,然后就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听说学园都市那边正在举行什么交流会,有挺多大人物来着,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我失忆前的熟人。”
一边往下山的方向走着,他一边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醒醒吧,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了,总之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记得稍远点的地方有个小村子来着,嗯,在西边还是在北边来着……?”
相继往东和南两个方向看了一眼的他挠了挠头,正准备凭感觉随便找个方向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紧接着就见一个人影狼狈地从自己正前方的草棵子里轱辘轱辘地滚了过来。
“呃,你什么情况?”
他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对抓着自己胳膊努力往起爬的猫族半兽人问了一句,顺便微微发力把对方扥了起来。
“谢了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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