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汉在来到登州之后能够这么快控制住福山县的局面,除了强大的武力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做事讲究规矩,很多明明可以直接用武力解决的事情,海汉还是尽可能在通过宣传、协商、收买等比较缓和的方式来处理,并且没有急于在这一地区实施土地兼并的措施。虽然因此而多花费了一些时间和金钱,但却得到了宝贵的民心。除了大量投奔海汉的难民之外,就算是福山县本地的地主阶级,对海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感,类似马东强这样的乡绅才会动了心思要跟海汉联姻。
对福山县本地民众来说,海汉军的自我约束力很强,到了这里之后也没有闹出过什么负面新闻,在一部分人眼中甚至是比明军还有更为可靠的所在。但如果解决不好这逃婚小姑娘的事情,让外界误以为海汉在这个过程中充当了某种不太光彩的角色,那很有可能就会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口碑产生影响,甚至进而影响到海汉在本地的后续发展规划。
关于这种事情,过去并不是没有先例,早在海汉初到三亚,开发田独铁矿的时候,就有管不住自己裤裆的穿越者跟当地黎族女子弄出事来,而田叶友当时就是在主持矿场运作,对这些事情自然比较了解。虽然跟陈一鑫遇到这事性质不太一样,但如果收留小姑娘这事被有心人往负面的方向带节奏扩散消息,那造成的不良后果却极有可能是相似的。
陈一鑫在军中服役已经有七年时间,南征北战也去过不少地方,田叶友这一提醒,他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道理。这件事最理想的处理方式,当然设法说服女子家中主动退婚,然后悄悄将小姑娘送回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过这种打算是否行得通,田叶友和陈一鑫可都没什么把握。这还得等小姑娘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过问其中细节,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才好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马玉玲在福山铜矿安顿下来的时候,她父亲马东强却是已经急得火烧火燎。他确认马玉玲离家出走之后,便带着随从追了出来。马玉玲离开马家庄的时候是独身离开,也没有骑走家中的马匹。而这一路向西,只有到了古现镇才有车马行,马东强认为追到这里就会有女儿的消息了。
但马东强在路上问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独身上路的小姑娘。马东强心道这丫头脚程竟然如此之快,半天时间就走出了这么远,倒是小瞧了她的本事。不过这条官道只能一直通向古现镇,而且以前也带马玉玲去过登州,她应该很清楚这条路线,倒也不用担心她走错了路。
至于半途上折转向南这条新路的来历,马东强自然是知道的,这是海汉人为了在山区开矿而特地抢在入冬之前修筑的一条路。目前海汉人向矿区运输物资和人员,就是通过这条连接到官道上的新路来进行,只是附近乡民都知道这条路所通向的地方是属于海汉的军管范围,出入都要接受盘查,出于对海汉军的敬畏,一般也不会特意去走这条路。
马东强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女儿会冒冒失失去走这新出现的道路,毕竟只要分得清东南西北,就不会在这个岔路口走错方向。于是他也没有在这里多犹豫,直接便顺着向西的官道继续追下去了。他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女儿竟然就真的自作聪明,选了这条常人都不会走的路走下去。
天黑之前,马东强一行人便赶到了古现镇,他吩咐一名随从去饭店订房间,带着另一名随从先去造访镇上的两间车马行。如果女儿先到了古现镇,那么照常理她会在这里雇佣车马,然后再继续向登州进发才对,即便她要在镇上歇一晚再走,那也应该会提前雇好车马,所以想打听她的动向,最好的去处就是镇上的车马行。
然而现实的状况却是让马东强大失所望,今天并没有一个独身小姑娘去镇上两间车马行雇佣车马。马东强唯恐有马玉玲让人代劳的可能,没有就此放弃,仔细询问了一番,连镇上的饭店旅店都没有在这一天中预定过车马。一整天下来唯一被订的一辆马车,下单的还是从登州往福山方向去的客人。
马东强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赶紧又挨着将镇上所有能住店的地方问了一遍,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古现镇。
直到这个时候,马东强都没有想过女儿是不是在半途上出了什么事,毕竟从马家庄到登州,古现镇是官道上的必经之处,而马家庄到古现镇这段路在海汉反复清剿县内土匪之后,已经算是比较安全的通道了,寻常毛贼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在这条路沿途搞事。马东强认为很有可能是女儿为了不暴露行迹,选择了绕镇而过,根本就没有进入镇上。只是由古现镇向西至登州城,就至少有两条以上的路线了,现下很难推想出马玉玲会选择哪一条路。
马东强一行人都是骑马出行,一方面马匹需要休息时间来恢复体力,另一方面连夜摸黑追下去也并不方便,年久失修的官道很有可能会让他们的坐骑折了腿。所以尽管马东强心中焦虑,但出于慎重还是选择了在古现镇歇一晚,待第二天再向登州行进。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马东强便带着随从出了落脚的客栈,沿海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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