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当晚留宿,自是痴痴缠缠不放她,前后不知道多少次。
第二日蕴珊早醒,载淳则因昨夜受累,仍睡着。
蕴珊轻轻挪开他搂在她身上的胳膊,听得他含含混混唤了声“珊珊”,她心头一跳。
略等了等,见他没醒,便悄悄儿从他脚后下床,唤人来给她梳洗。
照旧是往钟粹宫去,给慈安太后请安。
太后见了她,诧异道:“听说皇帝昨儿歇在你宫里,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来请安了?皇帝呢?”
蕴珊羞红了脸,微微垂首道:“皇上近来读书用功疲累,仍睡着,臣妾便没唤皇上起身。臣妾总不能因为皇上来歇了,就不早起来给皇额娘请安。”
慈安又喜又笑,拉过她的手拍拍:“你这痴心孩子!真是老实……罢,我来教你。你有孝心是好,但逢这时候,还是要以侍奉夫君为先,否则他醒了,见你舍了他,他心里要不高兴的。行了,在皇额娘这里请过安了,快回宫陪皇帝罢。”她现在需要阿鲁特氏将皇帝的心栓牢,以防被慧妃等人钻了空子。
蕴珊忙起身福一福:“谢皇额娘体谅、提点。”
慈安笑着摆摆手:“傻孩子,快去罢。”
蕴珊又去慈禧太后的长春宫那里点了卯,才不紧不慢回了储秀宫。
她今日是故意这般做作,为的就是让慈安以为她心思单纯。
她当然知道载淳会生气。但她就是要让载淳生气,和载淳闹一个别扭,好令慈安认为她并不能完全掌控皇帝,也就不会对她太设防。
这是为她将来的行动所作的必要的铺垫。
哄载淳容易,骗太后则难,所以她今晨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才踏进储秀门,储秀宫大太监江士清快步迎上前来,小声禀道:“主子,皇上醒了,不见主子,生了大气,早膳没在这用,往养心殿去了。”
蕴珊点点头:“知道了。你去打听打听,看皇上在养心殿做什么、有没有外人。”
不多时,江士清回禀说皇上早膳都没用,一个人坐在那看书。
一个人坐在那看书?是一个人坐在那生气罢。
蕴珊吩咐御膳房,半个时辰后在养心殿传膳,便往养心殿去。
进了殿,向载淳请安。
载淳明知她进来,不理她,也不让她平身。
他不叫她平身,她就一直不起。
僵持久了,载淳到底不舍得她受累,便没好气地说一句:“若腿酸了就起来。”使个眼色,叫太监上前搀扶。
“谢皇上。”蕴珊平身。
载淳道:“皇后来做什么?”
蕴珊扭头看看左右。
载淳便又一个眼色,太监宫女们都退出去。江士清经蕴珊提点过,知道在外守住门,不让闲杂人靠近。
蕴珊不说话,走到他御案边,拿水注往砚台里添了些水,为他磨墨。
她举止温柔,磨墨声轻轻的,沙拉沙拉响。载淳假装不看她,但慢慢软下心来,火气消了一点,仍别扭道:“你来做什么?你不是专伺候皇额娘的么?皇额娘用过早膳了?”
“臣妾和皇上说好了,要陪皇上读书写字的。且听太监说皇上没用早膳,臣妾不放心,过来瞧瞧。”蕴珊道,说着她从在他身后,伸出手臂轻轻将他脖子圈住,香软的脸颊偎在他额角。
载淳一阵心猿意马,但先前的不高兴犹在,虽不推开她,口头却还带着刺:“不用你陪。你只知道陪皇额娘,一时一刻都等不得的。”
蕴珊道:“臣妾去陪皇额娘,是为了谁呢。”
“可别说是为我,”载淳道:“我何时要你一大早撇下我去陪她来?”嘴里一着急,便把“撇下我”这段心事明明白白给漏出来了。他登时一阵脸红,耳朵都红了。
蕴珊笑道:“我知道皇上恼我,撇下皇上,不等皇上起身,自己就先去请安了。可我这么做,实在都是一心为了皇上。一则,看皇上睡得香,又知道皇上昨晚……昨晚因臣妾的缘故累着了……不舍得叫醒皇上。”她一面说着,柔荑还轻轻抚摩着他的耳廓:“二则,咱们大婚第二天请安迟了,我怕皇额娘心里有芥蒂,觉得皇上娶了妻,就将额娘抛在脑后,就对额娘不尊敬,所以之前连着两日都有心早起去请安的。今日若因皇上宿在我宫里,我就不早去,怕皇额娘多心。对我多心也就罢了,我无非是媳妇,可若令她老人家觉得是皇上不将她放心上,她就不是多心,而是伤心了。”
一番话,算是换得了他谅解。但他扭头看着她,仍委屈道:“你不知道,昨儿我醒时,看见珣嫔守在一旁,正看着我。我当时就想,若我今儿醒时,一睁眼看见你正那样看着我、守着我,我该多开心。怎知我今早起来,旁边空空的,你不但没在看我,反而走了。”黑眸子亮汪汪的。
蕴珊心里像有针扎一般难过。
我爱你绝不比月绮少一分。
我重生以来苦心筹谋的一切,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所有的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忍气吞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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