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走。”小和尚摇摇头,“是三步一叩头,跪上来。”
“跪上来?”夹杂在高空中的风钻进了脖子,颜灿拉紧围巾问道:“那有人成功过么?”
颜灿心中哑然,觉得应该不可能有人这么笨,如果有这个时间,凑钱去医院应该会更快吧。这近一万步的台阶要是让人一步一步跪上来,并且三步一叩头,只怕是会死在半路上。
小和尚想了一会,才说道:“我没见过。”也许因为他是新来的,说话不拘束,有些口无遮拦,他一只手捂住半边脸,悄声地说:“我听其他师兄说,其实这就是一命换一命。”
颜灿犹如被电击般的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惊愕不已,他的思绪随着耳边的风,眼前的云和层层叠峦的小小山峰一起融进了日光中。
“你在想什么呢?”颜汀回来,半蹲在他面前握住纤细白嫩的脚腕,将手上的红绳铃铛又给颜灿系上了。
颜汀低着头,暖光照在他的背后,修长白皙的手指替颜灿整理好裤脚,他对上颜灿的目光,又问了一遍:“你还没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
“刚刚有个小师傅跟我说了那个台阶的故事。”颜灿手指着不远处牌子立起的地方,继续道:“他说那个要跪上来,还得三步就叩一个头。”
颜汀眸光微动,淡色的瞳孔被风带出涟漪,他道:“原来是这样啊。”
“对啊。”颜汀扶起颜灿,朝着出门的路走去,“哥哥,真的有人会从那里跪上来吗?以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也许呢。”颜汀轻笑一声,握住颜灿的腰愈发用力,“也许有走投无路的人愿意去尝试。”
两个人并肩前行,时而低声细语。
住持站在正殿的大门外,刚刚还跟颜灿聊天的小和尚正拿起扫把清理树叶,住持问他:“你刚刚和那位说什么了?”
小和尚拿着扫站在原地,抿着嘴怕责罚,以为自己说错什么,小声嗡道:“他就是问我那个阶梯的事。”
“你说了吗?”
“说了。”
小和尚说完又大着胆子看向住持,他也有和颜灿一样的疑问,“师父,真的有人从下面跪上来吗?”
住持的眼神飘向远方,眸中参杂着一丝不忍的情绪,而后叹息着点头道:“有。”
“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短短两个小时,颜灿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超负荷,他躺在座椅上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半阖着眼打瞌睡。
颜汀替他扣好安全带,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一会到家就能好好休息了。”
颜灿伸直了腿,抱着颜汀的手臂打了个哈欠,脑袋蹭在对方的颈窝,闭着眼问:“哥哥一起回家吗?”
按照之前的计划,颜汀上午都要在公司处理完事务再回家,之后便是陪着颜灿做康复。但今天的行程已经将颜灿累得够呛,颜汀也舍不得他再继续运动,想着取消下午的计划。
“先送你回去,然后我要去公司。”
颜灿睁开了眼,眼圈朦胧地看着颜汀,珍珠透亮似的眸子缓缓转动了下,随后开口道:“我也想去公司。”
颜灿的脸上有些疲惫之态,颜汀刚想拒绝,手臂就被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撞了一下,那双眼的希冀之色和他的视线交汇,让人生不出拒绝。
“那好吧。”
这句话应当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颜汀刚说完,刚刚看起来还一蹶不振的颜灿就立刻坐直了身子,双手扒在隐隐有些雾气的车窗上,好奇的看着眼前滑过的一切。
有些微凉的指尖覆上颜灿的后颈,冻得他缩了缩脖子,围巾也掉了半边。他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趁颜汀给他系好围巾的时候笑盈盈地说道:“谢谢哥哥。”
眼前的建筑雕梁画栋,震撼的不只有颜灿从未外出过的眼,还有宛若进入新世界的好奇心。他被颜汀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朝身后的人问道一个非常新鲜的问题:“哥,这整栋楼都是我们家的吗?”
颜灿抬眼望去,这栋楼大概有六十多层的样子。以前他听爸妈提过,好像是六十八层,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顶端融合在云色中,显出几分与天际线平行的气势。
颜汀推着轮椅,不免被他的话逗得笑出声来。他弯下腰,凑在颜灿的耳边回答道:“对啊,都是我们家的。”继而有些故意调笑道:“是不是很有钱?”
颜灿呆滞地点点头,然后诚恳地说道:“咱们家确实很有钱。”
急急忙忙从大厅赶出来接老板的曾卉差点脚一崴,毕竟刚过来就听见这么毫无人性的话,简直是对普通市民的一种打击。她理好情绪,蹬着哒哒的高跟鞋声跟在老板后面,想要接过推轮椅的这项任务,却被颜汀阻止。
“我自己来。”颜汀跟外人说话时总是透露着一种上位者的姿态,虽然强势但却不令人讨厌,他把握有度,简单几个字敲在对方面前,拥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决断:“你去整理资料,马上开会。”
颜灿觉得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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