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可以供长明灯的,”成嘉嘉接话:“不知道现在行不行了。”
“真的,”童然眼前一亮:“那感觉好好,我们去问问吧。”
纪筝没跟她们一起去问,惦记着自己以前的香囊,转而去找了梧桐前的青衣僧人,询问以前的香囊是否还能找到。
她其实没报多少希望,都六七年了,想必寺庙早就清理掉了,没想到青衣僧人点了点头,说都还在。
纪筝大喜过望。
灵普寺这些年香火甚旺,房舍都修缮得极好,纪筝跟着进了一间四四方方的宽大房间,里面按时按年将香囊整理放置。
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住持说心愿无价,务必妥善保管。”
纪筝走到一面木柜前:“我可以看看我自己的吗?”
“香囊无区分,施主恐怕找不到。”
他说的是,打开柜子之后,满目红色香囊,并无区分。
纪筝微微有些遗憾,但也知道是意料之中,双手合十道谢。
再往院中去,迎面看见成嘉嘉和童然在殿外和一个头髮花白,手持檀珠的黄衫长者交流,脸上也是失望之色。
纪筝走过去:“怎么样,可以供长明灯吗?”
“不能,”成嘉嘉叹气:“住持说供奉长明灯的殿中没有空位余出。”
“叨扰您了。”纪筝微微颔首。
住持原本垂首合十,闻言抬眼向纪筝的方向看来。
一眼,住持眼中稍起波澜,而后历经沧桑的宁淡面容浮现出轻微的感慨了然之色。
“施主,”他说:“有缘得见,您请留步。”
纪筝惊讶:“我从前并未见过您。”
住持微笑:“出家人未曾得见施主本人,却见过画像。施主若想供长明灯祈愿,却是不必亲自费神。”
“您的意思是?”她困惑。
“施主请随我来。”
纪筝和成嘉嘉童然对视一眼,摇摇头表示不解。
午后阳光轻暖,回廊曲巷光影斑驳,灵普寺百年不衰,窗柩和墙壁上都满是岁月风霜的痕迹。
纪筝被带到后院一间傍山而建的佛殿门前,阳光从山上树叶间隙漏进来,散碎地铺在身后长梯中央。
黄墙黛瓦,隐匿在青山之间,木门紧闭,住持停步,苍老的双眸平静地注视着她。
“施主,这便是寺中供奉长明灯的佛殿。”住持的声音悠淡:“六年来,除去维护灯燃的僧人,施主会是第二位进入的生人。”
“第一位是?”童然出声。
住持淡笑:“供奉长明灯的人。”
纪筝心间一跳,不可置信的猜测浮上心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进去了。”成嘉嘉道。
树影浓密,纪筝伸手,轻轻推开木头。
上了年头,吱呀吱呀作响,仿佛拂去尘封已久的灰尘。
一室温润光莹的明亮缓缓呈现在面前,如同拉开的古画卷轴。
长明灯烛火摇曳,青山绿影在佛殿之后,光影明灭,跳动在她眼中。
纪筝站在门口,满殿次列供奉数不清的长明灯。
住持在她身后,声音仿佛遥远的古钟敲响:“一共九百九十九盏,皆为一人所供。”
“阿弥陀佛,六年来,此间长明,从未断熄。”
此间长明,从未断熄。
风声被隔绝,佛殿之内,安静明亮。
供奉桌上,放置着几页佛卷,纪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又是怎么拿起一本翻开。
清隽苍劲的字迹,力透纸背,她再熟悉不过。
字如其人,周司惟的字,永远和他的人一般风骨。
“阿难见佛,顶礼悲泣,恨无始来,一向多闻,未全力道。”
她颤抖的手,翻至最后一页,左下角笔墨所至,终于四字:
——愿纪筝安。
愿纪筝安。
七十二本手抄的佛经,本本所止,愿纪筝安。
而这殿中,
九百九十九盏长明灯,愿她岁岁喜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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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筝走出佛殿的时候,微微抬手遮了下阳光,适应了几秒才放开。
“住持,”她低声问僧人:“那些佛经……他每月都来吗?”
住持低眸,双手合十:“从前是,执念太重之人,唯有自渡。如今老衲也许久未见他了。”
纪筝猛然闭上眼睛,指甲嵌入指腹,睫毛在明媚春光下颤抖。
她知道,知道这些年,周司惟来往伦敦,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其实一直在她身边。却不知,原来在无人之处,他一直用这样盛大的祈愿,愿她岁岁平安。
此间长明,从不断熄。
他的爱亦如这长明一灯,似海般辽阔,又若明珠内敛。
无声光华,不叫她知晓,不叫她有任何内疚。
纪筝隻觉得胸腔愈发难呼吸,仿佛有一根线紧紧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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