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不肯走。只说服侍姑娘原是她们分内的事儿。何况兰姨娘早便吩咐了,一定要好生服侍姑娘,不可躲懒。倘若惹得姑娘们不高兴了,便要揭了她们的皮呢。”
二姐儿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的笑,因说道:“这话跟我们也说不着。我们又不是尤家的正经主子。不过是拖赖着母亲的情分,寄人篱下罢了。她们若是怕那位兰姨娘打人,只管去求甚么兰姨娘行个好心便是了。再不济,还有老太太和老爷呢。我们姐儿两个名不正言不顺,倒是不敢多嘴多舌的。”
蓁儿听了这话,再次欠身出去。将二姐儿的话当着尤家众婆子丫鬟的面儿原原本本告诉了一遍。那两个丫头不妨二姐儿小小年纪,性情倒是比大姐儿还刁钻难缠,不觉相视一眼,隐隐觉出不好。忙跪在当地,碰头有声,口内哭诉道:“还请姑娘们开恩。奴婢们昨儿是想着夜深了,今儿还得早起祭祖,因此不敢打扰两位姑娘歇息,原是为姑娘们好的意思。姑娘们倘若不喜欢,奴婢们今后再不敢了。还请姑娘们饶奴婢这一回。”
说话时,大姐儿并二姐儿早出了绣房,只见那两个丫头跪在院子里,又是磕头又是哭饶,洒扫院子的粗使丫鬟婆子们都远远地站着。瞧见两个姐儿出来,皆欠身问安。
二姐儿瞧了瞧那两个跪在当地的丫鬟。皆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穿红绫子袄儿,青缎掐牙背心儿,也是一样的打扮。一个眉目清秀,柳眉杏眼,下巴尖尖地,未说话时眼圈儿先红,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另一个容貌平常,一双眼睛却骨碌碌的乱转,一看便透着精明相。
又听着那两个丫头看似解释实则处处呛声的讨饶,二姐儿心下微哂,越发肯定了那位兰姨娘的良苦用心。倒不着急去找尤家大姑娘了,只立在当地,问那两个丫头道:“昨儿两位姐姐歇息的早,一时间倒忘了问了,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那两个丫头听着二姐儿夹枪带刺的话,也不在意,忙开口答应着。原来柳眉杏眼的叫书香,生的精明的叫墨香。
二姐儿便笑赞道:“好文雅的名字。”
墨香闻言,抢先说道:“是兰姨娘给起的。”
二姐儿闻言,又是一笑。也不叫起,向芍药吩咐道:“不是说大姑娘还等着我们呢么。且别叫大姑娘久等了,这就过去罢。”
芍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那墨香和书香却急了,忙开口说道:“姑娘们要去找大姑娘,奴婢们给姑娘引路。”
一句话未尽,便要起身,二姐儿便笑道:“很不必操劳两位姐姐。叫芍药引着我们过去就是了。”
那墨香脸上焦急之情更甚,还未说什么,书香已经楚楚可怜的哭诉道:“姑娘们可是恼了奴婢们。奴婢们昨儿实在是为了姑娘们好,并不是有意——”
话还没说完,二姐儿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笑言道:“倒是不为别的。只是觉着这大喜的日子,两位姐姐一大早起便哭哭啼啼地,着实不吉利。外人瞧着不像,还以为两位姐姐不喜欢老爷娶了太太,看不得我母亲进门似的。为避免给老爷太太和老太太添堵,也是怕两位姐姐满脸泪痕的过去上房请安反倒触霉头,所以才不叫两位姐姐跟着罢了。两位姐姐怎么不懂得我的好意?”
一句话说完,也不待墨香书香两个回话,携着大姐儿的手边扬长而去。
两人身后,书香墨香早就愣住了。着实没想到二姐儿小小年纪,说话行事竟然如此尖酸刻薄。倒不像是寻常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一并连院子里洒扫的丫鬟婆子们都忍不住暗暗咋舌。只说新太太瞧着不好相与,果然带来的两个姐儿也是这么难缠。可见是龙生龙,凤生凤。这一回兰姨娘倒是遇上好对手了。
说话间,大姐儿并二姐儿早已到了大姑娘的闺房。只见大姑娘今儿穿着一身簇新的大红衣裳,袄子面儿与留仙裙摆处皆用彩绣绣出大朵牡丹团花,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挽成高髻,戴的头面正是昨儿家宴时陈氏送的那一套。尤家大姑娘的容貌原本只是清秀,因着三年守孝,也习惯了打扮的清冷寡淡。今日这一番浓妆金饰,叫人不觉明艳,反倒有些艳俗的意思。
想必尤家大姑娘自己也看出来了,对镜自照时,便不觉喜欢。瞧见两个姐儿过来,只见两个姐儿身上也穿着红袄红裙,头上梳着双环髻,戴着尤子玉昨儿送的白玉头面。一个温柔娇俏,一个粉雕玉琢,倒是愈发显出自己的不合时宜来。
尤家大姑娘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腮,起身将两个姐儿迎入房中,又吩咐贴身丫鬟银碟儿对三碗油茶面子来,这才笑向大姐儿并二姐儿道:“厨房炒的好茶面子,咱们先吃一碗,再去给老太太请安不迟。”
大姐儿并二姐儿并二姐儿笑着谢过。二姐儿仔细瞧了瞧尤家大姑娘的装扮,有心示好,也有心给她母亲陈氏撑面子,便笑言道:“大姐姐容色雅致,气质端庄,倒是不适合梳高髻,堕马髻或者百合髻都合适大姐姐。况且这妆画的也不大好,有些浓了,倒是遮掩了姐姐的清雅庄重。大姐姐若不嫌弃,我来给大姐姐梳妆如何?”
尤家大姑娘听了这话便是一怔。大姐儿打量着尤家大姑娘的神情,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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