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把眉皱起,蓄起一眼的幽沉,离了花厅。
苏绶出了张府,乘着马缓慢地行驶在街头。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长到似乎去了久远的十七八年之前。
镇国公府。
回府已换了常服的韩陌放下笔,拿着刚写好的一封便笺给护卫:“去交给苏姑娘。”
窦尹正好与宋延自外头进来,见状取笑起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么难分难舍,怎么不赶紧把人给娶回来?”
“你们懂什么?这事得循序渐进,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哟哟哟,还一口气堆了这么多字,读的书还挺多!”
宋延这把嘴从来就没委婉过。
韩陌横着眼:“你俩吃饱了撑的吧?跑来我这干什么?”
“我俩来告诉你,你未来的岳父大人已经到府了呀。”
韩陌听到这声“岳父”,耳朵根子立刻一红,瞪他们道:“八字没一撇,瞎说什么?让人听见!”
宋延凑过来:“你不去陪陪客,献献慇勤?我看这位苏大人,不是那么好说话,国公爷请他多次,他今儿才肯赏脸。难怪你迟迟不肯提亲,是担心这一关难过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哇!叫你当时不打听清楚就闯人家耍威风去。”
韩陌更羞惭了。
窦尹道:“你就别招他了,看他今夜又该睡不着了。”完了他面向韩陌:“你是对的,不要急于求成,苏姑娘聪明智慧,你的好她迟早会看得到的。”
韩陌神情松软了些,顺带又瞪了眼笑眯眯的宋延。
窦尹接着道:“苏大人已经入席,菜也上桌了。夫人亲手打点的,还教我来嘱咐你没事不要过去晃悠。我来是为了你日前交代之事。——宋延你不是要去陪客吗?你先去,咱们国公爷那酒量我可信不过,别回头喝多了坏了夫人的好事。”
“行!”宋延起身,“我去替杯!”
这边厢韩陌正色:“你说的可是黄家之事?”
窦尹微颌首:“我照你的吩咐安排人查了查黄家,结果发现,苏姑娘的二婶那位突发意外过世的继母,好像死得有点不寻常。”
不谈情说爱时的韩陌极之沉静而敏锐:“什么情况?”
窦尹斟酌着用词:“怎么说呢,黄家那位填房夫人,死的时候很多细节,跟苏姑娘母亲之死有多处相像。比如,同样是发生在雷雨天,同样是死者情急出门而遇险,同样又是事发当时身边没有可以立刻医救之人。当然,最关键的是,她们遇难之时,都与苏姑娘那位二婶居住在共同的宅子里。”
睿智的青年目光灼灼,那里头浮动的是一抹清澄的流光。
夫人让我干的
窦尹向来委宛,说话也是点到为止。
韩陌与他多年的默契,怎么会领会不了他的意思?
黄家意外死去的这位填房夫人,与年幼的黄氏之间存在过节这是黄府的老仆亲口所述,在这之前韩陌与苏婼都未曾把这段关系往深里想,就是这位填房的死,由于老仆也是一语带过,也未曾被特地挑出来分析。但是窦尹指出的这三个点,就直指向了苏婼心悬的谢氏之死的一些细节。
事发当时都是雷雨天,也许只是巧合,二者都是情急出门,也可以从当时的情景找到合理的解释,事发时时都无法及时找到人救治——如果谢氏的死确定是桩阴谋,那么黄家这位填房的死,为什么不能也被怀疑是有预谋的呢?
“你怀疑苏缵的夫人?”韩陌掂量再三才说出此言。
“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感受,并没有证据。”窦尹诚实地说,“毕竟我也听你说过,苏姑娘的母亲与苏二夫人极为要好,是她母亲在苏府为数不多的贴心人之一,她们之间有很多年相互扶持的情份。从这点上来说,苏家二夫人不可能去伤害她。
“我也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去伤害苏姑娘的母亲、那么一位善良正直的女子。”
关于谢氏的生前,他和宋延都已经不陌生,当然这也是在苏婼允许的情况下,韩陌才告诉他们的。毕竟韩陌精力有限,想要尽快地帮助到苏婼,就需要窦尹和宋延参与进来。也正因为如此,窦尹才接下了苏婼托付韩陌打探黄家的任务。
“此事得慎重。”韩陌摩挲着下巴说,“据我所知,苏家这位二太太对阿婼很是爱护,贸然怀疑,我怕阿婼会难过。”
窦尹扬唇:“你如今果然细心了很多。也罢,我再去查查,看还能不能发现些确凿的疑点。”
“也好。”
二人这里商定,窦尹便起了身。
韩陌也待去镇国公那边探寻探寻,护卫忽然拿着封帖子进来:“世子,苏姑娘来信。”
“这么快?”韩陌大步上前接了,“去苏家的人回来了?”
“没呢,是苏家的人送过来的。”
窦尹闻言在廊下转身,俊美的双眼里充满了戏谑:“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呀!”
韩陌先是皱眉看了下帖子,而后才抬头咧嘴:“别酸了!赶紧让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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