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从雨幕里收回:“你怎么会这么快得手?”
胡三愣住:“后院里人少,连灯都没点几盏,我们前后一照应,就进去了。”
“我问你怎么得的手?!你们去二房带走我母亲和弟妹,从头至尾就没有什么阻碍吗?”
“镇守的人不是调走大半了吗?而且,我们去到二房的时候,令堂屋里的窗户是打开的。她正与令弟令妹在一起。这都省得我四处去找了,一齐就带了出来!”
“……他们在一起?”常贺声音忽然喑哑。
胡三怔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整说道:“对,他们在一起,窗户是开的,他们就在窗下坐着,我很容易就看到了他们。观察一阵我确定屋里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异状,庑廊下只有负责看守的几个官兵,于是就上前迷晕了那些看守的人,一人挟住一个带他们出来了。”
常贺望着他半日没做声,直到马车拐了弯,倏地一个颠簸,他才陡然间一声喝道:“停车!快点走!”
“常爷!——”
胡三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常贺已经猛地打开车马去抢夺缰绳了!
“常爷您这是干什么!”
缰绳在暂充车夫的护卫手上,常贺突然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惯性反应,胳膊下意识一挡,常贺一个踉蹡后退跌坐在坐榻上。胡三见状连忙将他扶住:“天雨路滑,常爷这样是很危险的!”
“咱们上当了!”
常贺咬牙低吼,“常家那边一定是个圈套,我母亲他们正在被圈禁,无人之时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开窗,还有大晚上的,我弟妹也不可能还呆在母亲房里!这都是陷阱,大理寺那边咱们的计谋,肯定让韩陌给识破了!”
他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不假,却不表示他不了解朝廷对待犯事官员的作派,一旦成为阶下囚,哪有什么尊严可言?被圈禁的常家人,尤其是他们二房的人,能有口吃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给你放风的机会?这样的雨夜,他们都事先增加了护卫,难道反而还会在大理寺那边出现情况时犯这样的错误?
胡三显然也明白了。他怔怔地望着他,但嘴上却仍嗫嚅着:“不可能的,韩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通?他怎么可能算得到我们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而且我们明明打探到他最近放在常家的精力减少了,您自己也说他们不会算到咱们会出手的……”
他已经出手了,就不能接受这样的意外!
这是五百两银子的差事,在杨燮身边,最多也就吃穿不愁,想日子过得安逸,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身边多的是比他厉害的下属,油水大的活儿轮不到他!过了眼前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眼看着银子到手了,他怎么甘心成为泡影?
“常爷,前面就是西门了,令堂就在那儿等着了,只差几十步您就能如愿以偿!”
他劝说起常贺来。
常贺瞪大的双眼看着撩开的车窗外,此时雨几乎已经停了,可以清楚看到几步开外就是常家的府墙,他太熟悉了,的确再往前走不远就是目的地,可是不祥的预感已经像这浓重的夜色一样环绕在他的周身,他甩也甩不脱……
“嗒嗒!”
已然安静的四周忽然响起一阵异样的声响,车里俩人包括一直坐在角落的阿吉俱都直起了腰背,竖起双耳听将起来。
“什么声音?”常贺颤声。
胡三闪身藏在车窗后,警惕地朝外张望,窗外三丈以外就黑黝黝地看不见了,但先前的声响也紧跟着消失了!
车厢里陷入地狱一般的死寂。
阿吉按捺不住,挣扎着要站起来!
常贺一把扭住她胳膊,双眼里迸发出灼人的戾光,他咬牙道:“如果那真是个圈套,那我们不管在哪里,都注定让他们给盯上了!而我有她在手,就有全身而退的机会!——走!去西后门!横竖是死,我为何不去搏一搏!”
胡三听闻,立刻敲着车壁:“快,赶车,去西后门!”
马车又飞快地向前,车上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拔出了刀剑在手。
常贺扼住阿吉手臂的手掌,像铁钳一样紧,他整个人绷成了一根弦,藉着车帘撩开后露出的视野,伸长脖颈看向前方。
拐进来的这是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行的胡同,马车疾驶的声音在胡同里发出了震耳的回音。
从拐弯处进来只有十来丈距离就到了西后门,渐渐地能看到些许门框轮廓了,渐渐地门下的人影也显露了!
“常爷,他们在那儿!”
胡三指着前方欢呼。
常贺已忍不住站了起来!看来是他想多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圈套陷阱!等马车停下,他已经忍不住把阿吉推给胡三,飞奔了下去:“母亲!”
“……贺,贺儿!”
并不大的后门下站着五六个人,其中就有三人是常夫人母子!
“母亲!”
常贺望着形容枯稿的常夫人,一阵哽咽,再看向旁侧的弟妹,也是一身潦倒,不管怎么使劲,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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