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疑问,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姐,两人有八分相似的桃花眼摆在一起,颇有几分照镜子的味道。
奇怪的距离。
这对姐弟来说,似乎……有些过?
咚咚咚——是谁的心跳声?
他咬住内唇,眼睁睁看着他姐姐仰起脸,既像主动又像迎合般缓慢地凑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危险得可怕,她的举动更是让他毫无逃离空间。他下意识闭上眼。
要、要被碰到了……姐姐的……
洛萤眨着眼,嘴唇轻飘飘地落在弟弟因紧张而颤动的眼睑上。
嗯。就是这样。
只是这样。
她没有意识到,那是心乱的开始。
啪嗒。
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将光亮藏入眼帘,小夜灯被打开了。
盛着水的杯子被轻轻放在床头柜上,闷厚的响声在静悄悄的夜里回荡。
她没听见对方说话,却能感到一阵风拂过,接着是微凉的指尖轻触她的下巴。
在做什么?
温热的指腹缓慢向上移,修剪得整洁的圆润指甲轻轻挠了挠嘴角,指腹覆上嘴唇,轻柔摩挲。
被触摸的地方仿佛有电流经过,洛萤只觉唇上酥麻一片,她闭着眼睛,却比任何睁眼的时候都要清晰感知到他的存在。
她有些紧张地抿住唇,却后知后觉他指腹放的位置偏上,自己这一抿更像含住他的手指,清爽的香气在唇间散开。
“……姐姐。”他忍俊不禁,“别咬我啊。”
“……”抬手将他的手拉开,洛萤轻轻开口,“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要不要喝点水?你嘴巴摸着有点干。”洛烛不以为意。
“……先放着吧,我待会儿——”
有风吹过。
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一切感官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什么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反复在脑海里重播刚刚发生的事——
被,吻了。
轻轻的,飞快的,温柔的。
也是……久违的。
小区路灯不甚明亮的散漫光线从窗外折射进来,被幽蓝夜色笼罩的房间中,融着淡淡光亮的灰蓝色影子落在墙上,那是两个人交迭在一起的轮廓。
柔软的触感在唇上转瞬即逝,可那股湿润却随着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留了下来。
有什么在震动,猛烈击打着心腔,一波又一波,一阵又一阵,无从停歇。血液在沸腾,心跳在加速,假装湮灭的情感在复苏,所有感官只为让她知晓这一切的发生才重归躯体。
脑子在这股冲击下晕乎起来。
却在此时,脑海中又突然涌入了什么,一幕幕熟悉陌生的画面,一道道熟悉陌生的声音,最后响起的——是扑通落水的声音,整个世界被水淹没,咕噜咕噜,她沉入水底。
冰凉的,沉重的,晕眩的,由不得她挣扎。
她……想起来了。
在醒来之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
……
台风季对于东南沿海的城市——尤其是宁远来说,无疑是令人心惊的。原因无他,身为本省平平无奇的一座二线城市,年年都走狗屎运迎上台风路线,哪怕一开始他们宁远并不在路线预测里,到最后也一定会来打个招呼。
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凌晨收到居家办公的消息,上午醒来的洛萤还在望着出租屋前的因大雨而变得汹涌暴躁的碧江,庆幸自己不用冒着四面八方扑来的雨水出门上班,放松地构思工作文案,晚上就可悲地发现自己莫名发了烧,家中还没有备药。
病情来势汹汹,大概是真烧懵了,那时的洛萤甚至想不起自己可以叫跑腿,而是在床上瘫了许久,最终顶着虚弱的身子爬起来冒雨买药。
也不知她是怎么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顺利出门,顺利找到不多开着的药店,顺利将药买好折回家——不,她没回到家。在距离出租屋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她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爸爸。
隐约间还听见了妈妈在旁边抽泣的声音。
无意识抓紧贴在胸口的项链,手中被打湿的塑料袋将雨水的冷意渗透过来。
暴雨倾盆,地面水洼连成一滩,路灯萧条打下,水中白色波光晃动。她找不到能够保证鞋底干燥踩过去的路块,最后心一横,干脆踏水行走。水在脚底漫淌,浸湿脚下的运动鞋,先是鞋底,然后鞋垫,再来袜子……踩着冰冷湿润的触感,飞溅的雨滴打湿她的长裤,潮湿的布料紧贴着小腿,冰冰凉凉,她瑟瑟发抖。
好冷。爸爸的语气也好冷。
又或者,那是沉重——她已经分辨不出。
外婆去世了。
她得回去。
外婆生前最疼的孙辈就是她和弟弟,甚至更偏爱她一些,她必须回去。
当然。这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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