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刚才也是自乱了阵脚,这会儿赶紧说:“奴婢见小少爷最近吃饭少了些,下午在厨房给少爷炖‘佛跳墙’,方才少爷房内伺候的雪点和霜汐找到奴婢,说少爷不见了,她们已经找了一遍,但鹭行院上上下下都没有少爷身影。奴婢在鹭行院高喊片刻,见没有人应声,问了门房也没见今儿个有人出门,心里便慌了,赶紧来禀告老爷和夫人。少爷房内奴婢还没有搜,奴婢这就去看看。”
夫人扶着乔淞远的手站起来,说:“无妨,一道去看看。”
乔府家大业大,从主院到乔影的鹭行院得用上一盏茶的功夫,管家立刻让人备了轿子,抬轿的侍卫们一路疾行,将这段时间压缩成一半,很快抵达鹭行院。
此刻管家早就吩咐巡夜的侍从们早已将鹭行院封了起来,严禁每一个丫鬟小厮进出,提防有人将这消息传出去。
乔淞远一踏入鹭行院,就见到跪了一地的丫鬟仆从们,他两年前派给乔影用的乔初员也跪在其中。
乔夫人先去了乔影的卧房和书房,果不其然,在他经常用的那套文房四宝下压了一封信。
——乔影的书房只有雪点和霜汐能进,她们俩全慌了,再加上满院的丫鬟仆从们都急着找人,这才忽视了这封信的存在。
打开后,乔影那一手笔锋锐利的瘦金体便映入眼帘。
信笺很短,一目便可看完。
「我猜,第一个发现这封信的人应该是阿娘吧。阿娘,乔影不孝,让阿娘失望了。阿娘不若当没生过孩儿罢。」
「不孝子乔影敬上」
全程没有提除了阿娘外的任何人。
乔淞远此刻正在厅堂审问乔影的两个贴身丫鬟雪点和霜汐,这俩小丫鬟说今儿个最后一次见到少爷是午间用膳时候了,随后少爷说要休息一下,不用她们伺候,她们就候在了外面。因为前两日午间偷偷去看少爷被子盖好了没,结果吵醒少爷睡觉,今儿个就不敢再去打扰了。
她们是见晚膳的时间要到了,少爷还不曾出门,便大着胆子进去,发现空无一人,被子那个人形其实是用另一床被子垫出来的。
她俩登时就慌了,赶紧去找嬷嬷。嬷嬷则是因为给少爷做佛跳墙,一下午都守在锅灶边没动,也是什么都不知晓。
现在只能确定乔影大概是午间就准备离府了。
可搜查了房内后,发现他的衣服一件没少,那些值钱的金钗环佩也一个没带,就连往常他最喜欢对着烛光看的十二生肖木雕也没动,好像他只是只身离开了一样。
雪点和霜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是因为害怕,二就是担心少爷什么都没带,在外会过得很苦。
嬷嬷让她们先别哭,再检查一遍,少爷既然离家出走,不可能什么都不带的,不然他根本走不远。如果走不远的话,那就是在跟家里耍小脾气,目的是引起老爷夫人的注意,就不会做这么周全缜密,几乎找不到蛛丝马迹的离家出走了。
而乔影能做到让众人翻来覆去找不到蛛丝马迹,必然是真的下决心离开了。
再次清点一番物品后。
雪点说:“少爷平时不怎么用的脂粉罐少了一瓶。”
霜汐说:“少爷的银票少了四张一百两的,还有几两碎银。”
乔夫人喃喃:“他拿了银票就好。”
拿了银票,只要他去钱庄兑,那一定就能找到他下一步落脚点。
如、如果他只身一人,能顺利到下一个落脚点的话。
乔夫人想到这里,又要站不稳了。
夜半,整个乔府灯火通明,乔夫人已经哭红了眼,她近乎嗫嚅着说:“他肯定不小心听到我要将他嫁给老大在军中的部下了,所以才一声不吭的跑了。”
乔淞远喉头一紧,安慰她:“夫人莫慌,不怪你,阿影十六岁,京中这个年纪的女孩哥儿基本上都订亲嫁人了,你也是为他好。再说,他聪明着,能悄无声息出了府门,在外不会被骗的。”
乔夫人到底体力不支,即使很担心,还是昏睡了过去。
乔淞远则开始做善后工作,不管何时能把乔影找回来,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把此消息传出去,必须得封锁严实了。
小院中的同窗们各自归家, 剩下何似飞和陈竹将板凳、火炉、矮几等归于原位。
何似飞一向不让陈竹做重的体力活,因此,矮几和火炉都是他在搬。搬完后, 何似飞说:“水缸里快没水了,我去打半缸回来。”
“现在天太晚了,似飞,少打点水, 路上小心。”纵然一直都是何似飞在打水,陈竹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他现在也有事情做, 得将何似飞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明早送去悦来客栈的浣衣房。随后又给何似飞换了干净的床单被罩。
方才听完陆英他们的话,陈竹总算明白下午少爷出考场那会儿为什么不让自己靠太近了——就是因为这衣服上沾染的味道。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虽说这是代表了少爷没把他真的当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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