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戴德了。至于能不能学着认字念书的,重要吗?暂且不说其他,咱们这小院儿的租金一年得十八两银子,算起来,他那处小屋怎么说一年也得三两租金了吧?这可都是从你账上划走的,对他还不够好?”
高成安下意识觉得陈云尚这么算不大对。
毕竟,就算他不让何似飞来当书童,也得请别人当书童啊。那小屋的租金都该是他掏钱的。
把这些钱加在何似飞头上,对他来说未免太不公平。毕竟,何似飞如果不来给他当书童的话,在上河村可以活得更加滋润些。
况且,来县城之前,高成安的母亲跟他算过——随便从宗族里找一个族亲来给自己当书童,月钱至少得三百到四百文,还得管饭,一日饭钱按照最普通的八文算,一月至少是二百四十文。那加起来最少得五百多文。按照一年来算的话,少说也是六两银子。
高家虽然在镇上有钱,但能省下六两银子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不错的。
因此,高成安的母亲才会同意何似飞跟着来县城。
高成安本来一脑袋的圣贤书,根本不会计较这些,还是因为他母亲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他才恍然大悟——此行让何似飞当书童来伺候他,其实是他家多占了便宜的。
如果何似飞此行能学到一些东西也就罢了,偏偏陈夫子不让书童进院子。那何似飞就等于完全没沾上他的光,只是分文不收还自掏伙食费的伺候他。
高成安到底是少年人,又是从小在民风淳朴的镇上长大,品性单纯,做不出占人便宜还觉得自己给人偌大施舍的厚脸皮姿态。因此,才一直对何似飞有些愧疚。
只是,此前何似飞不提,高成安不说,再加上陈云尚一贯看不起何似飞和陈竹这样的‘破落户’,便阴差阳错的差点将此事轻易揭过。
直到……这封家书到来。
这封家书主要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娘亲对他所寄语的厚望,叮嘱他定要日日勤学,不可被县城的繁华给迷了眼,得早日考中秀才,光宗耀祖。
另一部分一看就是奶奶的字,她老人幼时没读过书,嫁入高家后才开始学着认字、管账。听说奶奶以前都是照着爷爷的帖子练字的,因此,她的字少了一分女儿家的清秀,多了些尖锐之意。奶奶在信中并没有提到何似飞一句,只是夸他最近表现的不错,能进入陈夫子的私塾。只是在末尾的空白处蘸了两块巴掌大的纸条——这是何似飞的爷爷奶奶想要交代何似飞的话。
高成安想,家里的老人恐怕都觉得他自个儿进入了陈夫子的学堂,那么何似飞这个书童肯定在院子里能听到一句半耳的,才会有如此叮嘱。可偏偏世事不如他们所愿。
这些母亲激励他勤学的话语,奶奶夸奖他优秀的话语,还有何似飞爷爷奶奶那可怜巴巴的两行字……一切揉杂在一起,不断地刺激着少年人的思想与心情。
高成安满心惭愧,却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趁着何似飞还没回来,高成安敲响陈云尚的房门,将他从第二场酣睡中叫起,指望他能多说些话,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陈云尚今儿个睡多了,第二觉本来就浅,他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梦,陡然被人叫起,神情颇有些不虞。但见高成安这副姿态,心中那一点点起床气便顿时消弭于无形。
陈云尚这个人最是健谈,颇喜欢对着‘犹豫不决、迷茫的人’发表自己的看法——此前他们流连烟花柳巷,宿醉后,高成安十分惶恐,他便教高成安宿醉后蒙骗夫子的方法,最后还大嘴巴的抖落出陈竹的家里事;现在又见高成安迷茫,陈云尚立刻来了劲儿,他揽着高成安肩膀,请他进屋,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陈竹赶紧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听高成安说完,陈云尚‘啧’了一声,“这么说来,我之前对何似飞的评语,确实是偏颇了。他家那么穷,还给你送过一刀宣纸……看起来真不是过来倒贴大户、占便宜的。成安,你也说了,这年头请个书童至少都得管三餐,一个月象征性的给三百文钱。何似飞那边一文没收,你这里却没办法教他认字……这……哎。”
高成安微垂着脑袋,没说话。
陈云尚笑了一声,胸有成竹道:“其实啊,就算你不说这些,这些日子来,我也确实看出何似飞没有占你家便宜的心思,他应该是一心想要学着认字的。但以陈夫子的脾气,让何似飞去旁听认字是不可能的,我看,不若就按照普通书童这样,管他一日三餐,再给他几百文钱,不就了了。”
高成安掂量了一下自己已经花了不少的钱袋:“……”
剩下的钱够他花,但若要给出何似飞一部分,高成安就得提早写信找家里要钱。而一旦找家里要钱,娘亲势必会问他是不是在外面鬼混了,不然怎么花钱那么快。
高成安的母亲精明又强势,他实在不想惹母亲生气。
陈云尚见高成安不说话,诧异的瞪大眼睛。
高成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将心中顾忌一五一十的往外说。
他家到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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