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天有眼的话,就让他们母子或母女平安。
可这贼老天,总是在应该开眼的时候瞎了眼睛。
冷宫的日子十分难捱,娘娘被打入冷宫时,除了他之外,身边还跟着五个宫人。但这些宫人要么和鹊儿一样,挨不住冷宫的苦,想办法调去了其它地方伺候;要么就是和春玉姑姑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悄无声息死在了皇宫中。
到最后,空寂偌大的冷宫,只剩下他和这个孩子。
当天光一点点被吞并,冰凉腥臭的湖水没过他的口鼻时,他想得最多的,不是有关自己的事情,而是他离开之后,三殿下该怎么办……
想到三殿下,桂生立刻中断回忆,掀开被子刚要坐起,大门就被人“砰”地一下从外面推开了。
少年迈过门槛:“桂生,你能下床走动了?怎么样,还有哪里觉得不太舒服的地方吗?”
“奴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让殿下担心了。”桂生露出笑容,“殿下兴冲冲跑过来,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吗?”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跟桂生说什么。
嘴巴一张,就忍不住咧开了。
他抬手捂住嘴,不想表现得太失态。
可手掌遮住了嘴巴,笑意却全部都从他的眼睛里泄了出来。
“我悄悄告诉你。”
他脚步轻快地来到桂生面前,微微侧身,贴近桂生耳边,像是在分享什么国家大事般:“我,有,名,字,啦!”
桂生错愕。
姚容莞尔。
南流景像是在对桂生说,又更像是借告诉桂生,在别扭地答复姚容:“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从此以后,我就叫南流景了。”
亡国之君7
天之将明, 其黑尤烈。
如今的大烨早已走了下坡路,即将迎来王朝最黑暗动荡的时刻。
但太阳出现了,黑暗就会无所遁形。
——太阳的责任, 就是驱逐黑暗, 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这样沉甸甸的深层寄望,姚容暂时没有告诉南流景。南流景单纯是因为名字的浅层含意而欢喜。
“不是殿下,也不是冷宫那位,就是独一无二的名字。”南流景强调, 眼睛明亮,饱含期待,“桂生,你喊一下我。”
桂生迟疑。
身份有别,直接称呼殿下的名字,未免显得有些尊卑不分。
但看着南流景亮晶晶的眼眸, 桂生没办法拒绝:“流景。”
南流景点头:“嗯!”
“南流景?”
南流景用力点头:“嗯嗯!”
桂生笑了:“这名字可真好听。”
不。
不只是好听。
桂生更正自己的评价:“很美好。”
南流景也特别特别喜欢。
昨天老师说了很多话鼓励他, 但激励程度都不如这个名字。要是不好好努力,总觉得自己会配不上这个名字。
“对了。”
南流景让桂生等一下, 他走去隔壁屋子,拿走放在桌上的柿子, 塞进桂生手里。
“还好没坏。”
“这是今年第一批成熟的柿子, 我特意留给你的,你一会儿记得吃。”
桂生睡了好几天, 在吃柿子之前需要先去好好梳洗一番。
南流景重新退回院子, 绕着柿子树转悠了好几圈, 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一笔一划练习自己的名字。
这些基础文字, 春玉姑姑和桂生都教过他,不过看得出来他不常写,笔画歪歪斜斜,没有一个字是好看的。
南流景丢开树枝,主动要求道:“老师,你能送我一些字帖吗,我想早点把自己的字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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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南流景刚起床,就听到了姚容的提示音。
桂生端来一盆热水。
平时为了节省炭火,南流景都是用冷水洗漱。这会儿天越发寒冷,桂生说什么也不肯他再用冷水,特意挤出一些木炭来烧热水。
在南流景打湿帕子擦脸时,桂生还道:“这炭卖相不怎么好,烧起来却没烟。”
南流景偷笑了下:“没烟不熏眼睛。”
等桂生端着水盆退出房间,早已迫不及待的南流景按照姚容指示操作起来。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眼前渐渐暗下去。
当他的眼前再次亮起时——
他已从破败的冷宫,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古色古香的藏书阁里。
藏书阁分为经、史、子、集四大区域,每个区域都摆满了书,粗粗扫过去,至少上千本。
四大区域中间,有一个专门用屏风隔出来的书房。
书房并不十分宽敞,却简约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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