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眸,眼前似乎浮现了那卷埋藏在明智馆无名角落的书简。
法神的弱点能被魔界探知并记录在密卷之内,一来和魔界历代本源学者辛勤研究密不可分,二来就要问一问天帝,他作为法神的兄弟,可否在一次酒醉时胡言乱语,泄露了天机。
神的落幕就像太阳的升落,从来是有原由的。
构穗随着人流登上龙环石。人们心照不宣,隐瞒着攀登龙环石的原因,字条带来的恐惧可见一斑。
经过通往银龙宫的步道时,问槐拉停构穗,“跟我来。”他低声道,牵起构穗的手拐进步道,两人很快到了银龙宫的殿前广场。
广场上有几伙儿旅团打扮的人,他们的表情轻松又阴狠,来到此处可能别有目的。
构穗今日已抱着死的决心,因而违背了字条的规则离开龙环石她也不觉有什么惧怕,跟随问槐的步子进了主殿。爬楼梯的过程中,她暗暗揣测问槐有没有接到字条。
如果没有,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问槐终归逃不出镇荒海,她不希望他死于字条之手。
上到银龙宫主殿最高层,这层的厅堂只剩一丈长宽,堂内空无一物,只剩纯白的大理石地板与墙面。
问槐踮起脚尖,伸直手臂推了下屋顶的藻井。
“哎?这儿竟然能推开。”构穗奇道,顺着推开的地方看去,外面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东西。
她记得主殿是由五座大小错落的歇山顶大殿层层堆迭的,最高处安置着一颗散发白光的大圆球———据说是银龙姬父亲的龙珠。
难不成,这藻井通向龙珠内部?
“别发呆了,上来。”
不知何时已经跑上去的问槐向她伸出了手。构穗一把拉住,脚一蹬就被提了上去。
问槐一脚踩关藻井,长臂撑着龙珠顶向上一推,龙珠拦腰成了两半,变成了半个鸡蛋壳似的形状。
“这儿竟然也能推开!”
构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豁然洞开的风光,又奇又喜。
问槐懒懒地嗯了一声,手臂搭在龙珠边缘,亦看向远方。
入目即为云海,云海之上,天穹无限碧蓝澄澈,一轮太阳挂在西端,散发明亮却不灼眼的光芒。
“怎么样,风景好看吗?”
风吹起问槐鬓边的碎发,勾勒他薄而不削的躯体。他嘴角是一抹有意无意的浅笑,笑得像这随风流浪的云,自由肆意。
构穗看着他,满眼都是。
没想到最后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还是他。
所以,他们是在告别吗?
“好看。”不论是不是告别,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
构穗看向下方的龙环石,那上面站着的人就像蝼蚁一般渺小。
想想那些被魔兽啃噬的残尸,想想那些瑟缩在山洞里的孩子,想想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那些她不知道但每时每刻都可能丧命于紫雷的生灵。出生在这里的平凡人、罪不至此的赎罪者,段先生、携雨、铃兰、萧弱、风城……还有郦御,他们当真应该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
法神,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了天道,那这样的天道未免太苛刻了。
我要让他们活在自由广阔的世界,无需时刻提心吊胆命悬一线的世界,所以我将悖逆上界,成为叛徒。你要罚我尽管来吧,可若选在今日,那输的人只能是你。
“害怕了?”
“不,一点儿也不怕。”
“你就不能怕一下?怕死是人的本能。”
构穗坚定地摇摇头,“可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怕。”
问槐心里疼,他不由摸上心口,迷茫起来。
除了母亲,还能有女人让他心疼。这感觉陌生又熟悉,反正每一次都会使他煎熬。
一点儿也不怕死,他的内疚显得可笑起来。
问槐脑子一热道:“构穗,你以后……做我的人好不好?”
构穗开始没听懂,直到看见问槐惨白肌肤上的酡红,和他不自然的羞涩。
天呐,她听见了什么鬼东西!
“哇啊啊啊!”一声尖叫,算作对第一次给人表白的魔尊的回应。
问槐心凉半截,这份浅淡的男女之情有着被低估的敏感和威力,很快他的自尊心让他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
“我是说如果天女还有命活着,我就勉为其难庇佑你不被上界砍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喜欢你吧?又蠢又肥,每天不是吃就是玩和睡。要才无才,要貌无貌,还一副&039;菩萨心肠&039;。呵呵,谁娶了你,那他前世一定是作恶多端,连狗路过都要踢两脚才有此业果。”
构穗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嘴唇气得发颤,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扇到问槐脸上,把他滔滔不绝的难听话封在嘴里。
“你放心,我就算侥幸不死,不被上界惩罚,我也不会找你庇护我!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族,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我以前不懂事不通情理才会把你当作好心人,跟在你身边,换做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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