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你了。”
不被构穗盼点儿好的人没有丝毫气恼,他舔了舔唇,将几缕碎发拢上颅顶。
“也许,后果没有那么严重。”
用帕子擦去手指的油渍,他展开掌心,一张上半脸的铜制面具出现其上。
问槐轻轻抬起构穗的脸将面具覆盖在她脸上,视线逡巡后调整了几下。
“嗯,大小合适。”他喃喃自语着,黑夜般的眼睛凝望构穗面具后的双眼,眼底罕有地流露一丝温柔。
眼前的女人又在说她不怕死,真如此为何还一副要哭的表情?
他不能回头,一切必须继续,他愿给予这个女人一丝安慰,让她宽心些。
“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是你。”
一寸寸摸着面具边缘,冰冷的触感掩盖了她的相貌。她露出苦涩的笑容,感激道:“问槐你本可以不帮我的。你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却要把我的请求考虑进去,失败的风险会增大吧。”
面具被构穗摘下捧在手里。
“犯错了便要受罚,遮遮掩掩的算什么呢?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接受。”说完,构穗将面具归还。她抹去泪痕,看着那条挂在夜空中绚烂的星河。
西天没有黑夜亦无星辰,她来到了镇荒海才知道世上原有这样美丽的存在,可以汇成河流散为大海,挂在黑色的天幕上,不夺去夜的幽深又打破了亘古的空寂,令人望之便对世界生出无穷的向往。
今夜的星河格外好看,平原开阔一眼望到天边。遥远的地平线处,天幕是由黑至蓝的过渡色,星河也延伸到那个尽头。
人总会被与自己不同的人吸引。构穗的正直问槐一辈子学不会,面临惩罚他永远会选择逃避,甚至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手中的面具翻来覆去,问槐若有所思看着满眼星河的女人。
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这个勇于担当不怕牺牲的女人有着莫名的魅力,令他再度想占为己有。
压抑掉眼里的贪欲,问槐换了个懒散的姿势,手肘搁在支起的腿上。
“既然天女此意已决,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他另一只手抛起象征菩萨的小土块,毫无预料地令土块坠到地上。“我会帮天女请菩萨下莲台,而天女要做的是把握机会,用你那宝典上记载的灵术拖住菩萨。”
所谓宝典指的便是欲灵典。雪山遇袭后,问槐催促她勤加修炼。问槐修行天赋异禀,一生参阅的功法典籍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她读不懂的地方都找他请教。
所以,她欲灵典上记载的灵术问槐都知道。
“可发动欲动术的前提是被施术者需提前喝过阴水,我届时必须让他喝下去后才能发动此术……怎么让他喝下去呢?”构穗投来询问的目光。
问槐耸肩道:“这就是天女要思考的事情了。一来我对宝典记录的灵术了解浅显,究竟如何运作天女比我清楚;二来事事都让我考虑,天女毫无主见怎堪此大任?叁,地主家的牛也没有天女这般使唤的,我需要养精蓄锐,这两天请天女自己考虑这件事,莫来扰我。”
问槐句句在理,构穗字字受用,小鸡啄米般点头,一边吃一边思索起两日后的事。
问槐这厢吃了几口,起身去租帐篷。
外租帐篷的地摊前围满了人,争先恐后抢着为数不多的租赁帐篷。
一个矮个男人抱着抢到的帐篷,脸上残留惧色冲到长桌前。
“老板,登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说话极大声引人侧目。
“听说已经开始死人了?”
身后一个男人小声和同伴说着。矮个男人精神极度紧张,炸了起来回身吼道:“死人!对,死人了!这回是真的,字条不是假的!两日后必须去……不行,不能说,不能说……”
矮个男人捂住嘴,瑟缩地抱起登记好的帐篷冲出人群,极快没了踪影。
问槐收回漠然的视线,夹缝里他手指轻轻用力便将帐篷从一位健硕男人的怀里抢了过来。
来晚了便抢别人的,他没时间跑别家租。
男人左顾右看,愣是没明白自己牢牢抱在怀里的帐篷怎么不见的,他无差别怀疑起身边每个挨着他的人,很快就挑起了一场乱斗。
怀中,影兽珠正隐隐发热。一只影兽死去,带着它经历的记忆涌入问槐的脑海。记忆中出现的男人,赫然是刚才那位惊魂未定的矮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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