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微惊愕于太皇太后的聪明,微微一愣后索性开门见山道:“当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嫔妾今日过来,是想要请您给嫔妾做主。”
说着,她便将今日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道了出来。
当然,她并非是个蠢笨的,没有说是钮祜禄皇后不愿多管此事,而是说见钮祜禄皇后近来身子不好,所以斗胆想请太皇太后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到了最后,她更是道:“嫔妾知道,这等事儿可大可小,落在有些人眼里兴许会觉得嫔妾小题大做,可嫔妾却觉得女子名节为重,嫔妾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赫舍里一族想想,也得替玛礼善所属的马佳一族想想,更得替皇上的名声着想!”
“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太皇太后点点头:“哀家想着皇上也不愿无缘无故扣一顶绿帽子在头上。”
太皇太后当即就吩咐下去彻查此事,更是将这事儿交给了苏麻喇嬷,可见她老人家对此事的重视。
太皇太后邀映微看了看她暖房里开的正好的几株花儿,更是留她下来吃了一碗元宵才放她离开。
谁知道云映微前脚刚走,后脚皇上就过来了。
今日虽是元宵节,可因云南战事吃紧,皇上放话此等佳节也不必大办,但他还是过来陪着太皇太后吃碗元宵。
太皇太后将方才映微前来一事说给皇上听了,私下更道:“……别看噶布喇这人没什么建树,养出来的两个姑娘倒是不错,孝诚仁皇后持重大方,映微也是个好的。”
皇上尝了两口元宵就没有再用,笑着道:“您倒是有意思,映微前来与您告状,您却说她是个好的,从前您不是不喜欢妃嫔们因为芝麻绿豆大点小事来找您评理吗?这事儿要是叫旁人知道,肯定会说您偏心的。”
“哀家这可不是偏心,是替皇上料理后宫了。”太皇太后看破不说破,继续道:“这个映微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旁人靠不住,索性来找哀家做主。”
“凡事有一就有二,她这次若乖乖吃瘪,那下一次,下下次了?难不成次次都从吃闷亏?这一点,她比孝诚仁皇后要强,要想别人不欺负你,就得自个儿先立起来。”
“至于旁的妃嫔,先前又不是没人到哀家跟前贼喊捉贼的?这个映微,是个质朴聪明,哀家觉得她不错。”
皇上也跟着笑起来,笑容中露出与有荣焉来。
其实太皇太后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她老人家一贯疼惜下头的妃嫔们,她是年幼时就从科尔沁草原跋山涉水去盛京,小小年纪就成了妃嫔,其中苦楚,没谁比她更清楚,自然也愿意多照拂那些可怜的女人。
而映微似在心里将她当成了玛嬷一般,遇到了委屈事儿来找她,她要是不管不问,那说的过去吗?
皇上听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夸了映微几句,心里觉得好笑,等着公务一忙完则去了钟粹宫西偏殿,张口就是:“……听说你今日去老祖宗跟前告状了?”
得了太皇太后准话的映微也没继续担心白日里的事儿,毕竟太皇太后一出手,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谁知道前脚刚吩咐内膳房送些干拌元宵前来尝尝,后脚皇上就来了。
她懵懵懂懂点头,有点摸不准皇上的意思:“回皇上的话,的确是有这事儿,不过嫔妾可不是与太皇太后告状的,而是请太皇太后还嫔妾一个公道,请太皇太后给嫔妾做主。”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皇上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不过你怎么想着去找太皇太后?怎么没想着找朕给你做主?”
言语之中,倒有些吃醋的意味。
映微猜到皇上并无怪罪之意,胆子也大了些:“因为后宫这些琐事去叨扰您,嫔妾可没这个胆子……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不敢污了您的耳朵。”
“这还是不是大事儿?朕可是听老祖宗说了,说你气愤得很,连‘姑娘家的名节大过天’之类的话都说了出来。”皇上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你也别当朕什么都不知道,虽说流言蜚语恼人,但无风不起浪,无缘无故的,旁人怎会议论你与玛礼善曾定过亲?”
若此事换成别人,皇上并不会如此介怀,偏偏玛礼善这人他印象极深。
出生名门,容貌出众,身材出挑,能文能武,虽只在他身边任二等侍卫,可他却印象极深。
映微笑了起来:“怎么,您这是不高兴了?”
“在您跟前,嫔妾不敢半分欺瞒,嫔妾阿玛与玛礼善玛法图海大人有几分交情,所以嫔妾从小就经常出入他们家府上,他们家老福晋一直很喜欢嫔妾,开玩笑说他与嫔妾登对之类的话。”
“可不管是嫔妾家眷也好,还是马佳府上的长辈也好,都是有分寸的,不敢在选秀之前私自定下嫔妾的亲事。”
但她的阿玛噶布喇曾醉酒之后曾与云姨娘透过话,说等着她落选之后两家的亲事就能敲定。
这是两家长辈暗中商议好的。
可无凭无据,有些话不能认,一旦认下那是会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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