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便是更多的羡慕与嫉妒。
唯有适才那女子的声音恍惚说着,“九天神宫,应龙为奴,已经过去四百多万年了,难怪能从九州闯入禹余九重天,可叹远古神使,如今气数也尽了。”
禹余境,紫霄宫。
太霄神宫中提及的应溟上使正在此处闭关,暗室中,他把玩着手中的护心鳞,眉头紧锁,“奇怪,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办法将它炼化呢?莫不是此物有异?”
许久,他神色一顿,将护心鳞抛飞至空中,骤然结印,一道毁灭之力冲入护心鳞中。
护心鳞瞬间散做点点银光,未消散,只聚拢在半空中,犹如黑夜里的一片星云。
应溟上使法决一变,一指点在眉间,便在此刻,他额上出现一只竖瞳,竖瞳睁开,漆黑之眸,神眸之下,银光之中竟隐隐盘坐着一人影。
一身古朴的道袍、简单的太极髻,双目紧闭,无声无息。
应溟上使一惊,猛然轰出一记大法,整个紫霄宫都随之一颤,那聚集的银色星云在大法之下散开,可是大法余力消散后,银色星云又一次聚拢,竖瞳中的人影依旧存在。
他骇然站起身,仪态尽失,几万年唯有的惊惧萦绕上心头,甚至下意识退后几步。
就在这时,一道丝缕般的龙影骤然钻进暗室中,任凭禹余境千般万般限制、紫霄宫百种千种禁制,都没有惊动分毫。
应溟上使眼睁睁看着,那道看起来伸手一扯便会崩碎的龙影融入银光中。
便在此刻,银光中的人影骤然睁开眼,眼中仿若承载寰宇星汉,这……这绝不是他杀得那个“变数”。
银光星云流淌,仿若在冥冥中形成银河,那人影起身,踏着银河,一步步逼近。
明明没有威压,明明感知不到存在,偏生应溟上使骇到腿软,又强撑着站直,本命道胎梵海开云尺横在身前。
他厉声质问,“你不是应龙,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影没有说话,只缓缓抬手,下一刻,他背后银河骤然射出一道剑光,无法阻挡地刺穿应溟上使眉心,梵海开云尺甚至都来不及驱使。
他身形僵下,死不瞑目,缓缓向后倒地。
但那人影抬手虚空一抓,应溟上使的尸体定格在半空,紧接着,人影周身的银光尽数向那竖瞳隐去。
尸体忽而抽动,转而重新焕发生气,竖瞳阖上,在额间隐去,冥冥中的人影消失,身体滑跪在地。
许久,跪地的人骤然睁开眼,气质陡变,他撑着地面转动身姿,盘腿打坐,银光晕绕,应龙之影缭绕在周身,很快,额间竖瞳再次呈现,穿透重重视线阻隔,跨越万万里,窝在羡洲重山间的山谷家族映入眼中。
很快,竖瞳闭阖隐去,银光之中的人,模样重塑,渐渐呈现出那本该在九州七重天死去之人的模样。
——秦恪渊。
周身银光收敛,功法运行周天结束,他展开手,微微握起,力量汇聚,三劫元神之力尽数掌握。
“应溟上使——”他呢喃这个称呼,眼底尽是冷色。
他没有在暗室中久留,推开门的一瞬间,消失在禹余境。
这夜星光璀璨,弦月退避三舍,羡洲重山山谷中安宁平静。
梁家家族的正院偏房中,烛火昏暗,靠近窗边的摇篮中正安稳的睡着一婴孩,旁边照料的乳母正撑着摇篮边缘打着瞌睡。
这时,有小丫鬟喜上眉梢地冲了进来,“刘阿妈!刘阿妈!”
乳母骤然惊醒,慌张地四处去看,嘴里还下意识嘀咕着,“我没睡,真没睡。”
“哎呀,刘阿妈,是我,墨蓝!”小丫鬟笑话着,“刘阿妈,可别睡了,大少爷从沧渊派回来了,还是派中金丹管事亲自送回来的,家主正高兴让胡管家给下人们发赏呢。”
刘阿妈眼睛一亮,“发赏?多少灵石!”
“听说一人十块!”
刘阿妈惊喜地几要冲出去,又陡然顿住脚,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婴孩。
“哎呀,离开一时半伙又怎么了,反正就是一在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女,家主、夫人都不重视,不会有人发现的。”墨蓝催促道,“刘阿妈,再晚一点,可就要被胡管家都吞了去。”
这一说可不得了,刘阿妈反拉着墨蓝往外跑。
可刚跑到门口,两人动作陡然定格,不止是她们,房外本随风飘动的树叶、池中跃起的鲤鱼携带着水珠、屋内本摇曳的烛火……都随之定格。
一道银光在摇篮前浮荡开,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低眸看熟睡的婴孩,眼中有欣慰、有感怀、有怜念。
直至注意到婴孩脸上的胎记,小小身体上遍布数块,眉间一凝,伸手感知,却是来自极地之内的毒煞,是出生便携带的。
眸色冷下,目光转向正院,正院中的杯光交错、喜笑颜开都瞬间定格,视线拨开一众人找到了人群中央的梁冀以及他的夫人。
杀意正起,却忽而察觉不对,并无血脉牵连。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