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暂时将心中的惶惑按下,立刻上前向他行礼。
他不知道知府找自己做什么。照理说,知府要过问安陆县内的事,自然是找陆璘,如今知府越过陆璘,悄悄给他府上递帖子邀他到此相见,实在是奇怪,他昨夜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原因。
赵襄对他态度还算客气,立刻让他起身,并道不必多礼。
见知府大人如此态度,杨钊内心的忐忑与恐惧也就稍稍放下了一些,猜想大概不是什么要问责的事。
待他坐下后,赵襄只是问一些客套的话,杨钊恭敬应着,心中越发疑虑。
直到过一会儿,赵襄问:“听闻杨夫人生产,是由县城内一位女大夫接生的,这女大夫医术颇为了得,有人称其为‘小医仙’?”
杨钊很快回道:“是,这施大夫师从馨济堂老神医周广祥,爷爷也是曾经在安陆颇有名气的老大夫,虽是女子,却一心救死扶伤,为人也是十分谦和有耐心,所有拙荆有个病痛总找她。”
赵襄点点头,问:“听说她曾嫁去过京城?还是高官府上?”
“是有这回事,听说是在京城与夫君和离之后才回来行医的。”杨钊说。
赵襄问:“具体是什么人家,杨大人知道吗?”
杨钊心中默默想,会不会这就是赵襄面见自己的原因:他要打听施大夫的夫家。
杨钊陡然想起自己曾经的疑惑,夫人曾和他说,施大夫的夫家任尚书,而且姓陆。当时他左思右想,不知道是谁,怀疑过是不是陆大人家中,但见他们两人看着坦荡正常,没什么异样,便打消了这猜测。
想着赵襄是进士出身,又是知府,对中枢的了解应该比他多,便说道:“具体是什么人家,下官也不得知,但听拙荆说,那人家好像姓陆,还是做尚书的,下官也不知道京城有几位姓陆的尚书,在是不是还在任,也怕是讹传,便没在意了。”
赵襄眼中一亮,立刻问:“陆大人不曾和你提过?”
杨钊摇头:“陆大人从没说过家中的事……哦,说过,说过他还没子女,下官当时还疑惑呢,陆大人这年纪,理该早成了家才是,但陆大人您知道,也不是多话的人,又是私事,下官也不好问。”
这时赵襄道:“我倒听闻,陆大人曾有过一任夫人,后来和离了,那夫人据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是小地方出来的,由祖辈订下的婚事,陆家门风清正,是以娶那乡下姑娘进了门。至于后面为何和离,我就不得而知了。”
杨钊震惊地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一道沉默下来。
一个,是乡下姑娘嫁去了京城陆姓尚书家,和离了。
一个,是陆姓尚书府公子娶了乡下姑娘,和离了。
所以,施大夫嫁的就是陆璘,他们和离了?
“但是……似乎看不太出来……”杨钊疑惑道。
“听说前些日子出了件事,有一伙人家抬着尸体去施大夫家闹事,被官差抓去了县衙,惩戒了一番?”
“是,是有这回事。”杨钊说,隔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是听见动静,陆大人亲自带人去抓的。”
于是两人再一次沉默。
这种事,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一般的知县不接到报案都不会管的,就算管,也只是派衙差去看看,绝不会亲自跑一趟。
所以施大夫是陆大人的前妻?
杨钊不知道赵襄的心思,但他自己是吃了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陆大人瞒着所有人也就罢了,施大夫也没透露过,还真是……
这时赵襄说:“这位施大夫和陆大人是什么关系,我们暂且也只是猜测,不管怎样,杨大人平时还是照拂施大夫一二,这样陆大人也能安心。”
杨钊连连点头:“是,多谢知府大人提点。”
杨钊从吉庆楼出来,到旁边乘了辆马车回家。
知府找自己,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事,他松了一口气,但知府如此关心陆璘,也给他提了个醒。
堂堂知府,陆璘的上级,为了这么点小事,还专门来找他这个小县丞打听,这说明什么,说明赵知府非常重视陆璘,包括之前支持陆璘查徐家,也是知府先起的头。
看这样子,赵知府已经抱紧了陆璘这尊大佛,准备攀上陆璘、攀上陆家的关系,从此成为陆尚书的人。
而他自己呢?明明天天和陆璘待在一起,却丝毫不珍惜机会,之前还因为徐家的事说不定都得罪了陆璘。
陆璘是陆尚书的儿子,在这小县城里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那么,会不会升迁呢?
会吧,人家这家世,这科举名次,早先就是四品京官了,这次做县令很可能就是一次历练而已,将来有机会,轻轻松松就回京了。
退一万步,就算不升迁,他还有个做尚书的爹,有个才升迁的大哥,还有其他族亲、同窗同僚,他有的,是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的。
所以,为什么他没和陆璘搞好关系呢?
杨钊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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