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
卫姌第二日早上听说卫钊将范家郎君扣下的事。昨日他夜半才来, 快刀斩乱麻的就把事给处置了,如今还要敲打范家。卫姌暗自感叹卫钊手段强硬。她虽有两世经历,但做事谨慎求稳, 没有那种狠绝的魄力。不过说起来, 卫钊行事作风别人也学不来,是他刀头舔血换来的,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积威。
卫姌心想还是要尽早定品才好,不然就只能当个借着家族名望和卫钊威势的无用小郎君。
她站在窗前向外张望,范家的人清早就来了,两辆牛车停在驿舍外, 侍卫递上帖子,却被亲卫拦着,范家的人也不敢有怨言,只好耐心等着。
卫钊走进房里,看见卫姌倚窗而立,穿着天青的长袍,身影纤瘦。卫钊站在门旁看了一会儿, 总觉得卫姌太瘦了些, 似乎哪里都没长肉。
“玉度。”
他喊了一声,卫姌闻声转过身来,衣衫褶皱显露出削薄的腰肢, 让卫钊喉间一紧。
“看什么”
卫姌道:“范家的人来了。”
卫钊丝毫不在意道:“来就来了,先吃饭。”
仆从很快将粥饼和小菜端进来,都是热气腾腾的, 卫姌与卫钊同席用饭。卫钊见她吃了一小碗粥就放下, 拿起碗又舀了一碗, 道:“多吃点。”
卫姌又多吃半碗, 感觉到饱腹了,再不多吃一口。
卫钊食量大,饼子吃个干净,又拿了她面前半碗剩粥大口喝完。
卫姌吃了一惊,他这举止和如今风雅之气简直是背道而驰,士族出身的没几个做得出来。
卫钊却道:“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你我兄弟有什么可嫌的。”
卫姌却是斜他一眼,道:“二哥不拘俗礼,在外面还是要多注意些。”
卫钊笑了一声,看着她说教的模样也觉得赏心悦目。自他对这年幼的兄弟起了不可言说的心思,目光也跟着转变,无关男女,处处都能瞧出些不同的韵味来。
两人刚吃完,仆役进来收拾,门外传来沂婴娇软的声音,“将军,卫小郎君,沂婴求见。”
卫钊将擦手的帕子放下道:“她来做什么”随后对外喊了一声,亲卫放行让她进来。
今日驿舍十分安静有序,内外都由卫钊所带亲兵把守。
沂婴进来,朝两人行了个拜礼,微微抬起头,她梳着高髻,簪着步摇,细碎的玛瑙珠子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微微轻晃,她本就妩媚,精心打扮之下更是增添容色,好一个百媚千娇的佳人。
卫钊目光在她身上一溜道:“有事”
沂婴深呼吸两下,道:“我听说范家的人已来了,请卫将军护我周全,厚恩难以言谢,我愿奉上所有资财。”
卫钊今日并未穿劲装,而是穿了一身宽袖长袍,系着一条织金碧玉的腰带,正是贵气的高门公子打扮,他脸上带出惫懒的笑,正要调笑两句,眼角余光瞥到卫姌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忽然就生出几分不自在的感觉,卫钊神色一敛道:“既然你不愿随范家去,等我们走的时候跟在后面,出城就无碍了,资财不用再提,卫家没有巧夺豪取之风。”
沂婴千恩万谢几句,面露戚容,“我一个女子,孤身上路易遇险,今日得见将军和小郎君,厚颜再求一事。”
卫钊蹙眉,“还有什么事”
沂婴道:“我由北而来,也没有亲人在世,听说将军和小郎君要去江夏,不知我能否同行几日”
听到这里,卫姌哪还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瞟了眼卫钊,心道二哥还真是有够招人的,昨夜沂婴听了她的暗示没有找来,应是已经有意跟着范家去了。等卫钊一来,她又有意做了打扮,刚才说话时虽微微垂了脸,但眼波流转,似隐隐有情意似的,总是绕着卫钊打转。
卫钊这样精明的性子,怎会不知道沂婴的打算,他在脂粉堆里也见得多了,从沂婴一进来就猜到她的意图。原本这样一个绝色美人主动来投,照他性子,收了也没什么,但不知怎的,卫姌坐在身旁,他与沂婴说话时忍不住去看她的神情,此时她脸上似笑非笑,仿佛已经看透什么。
卫钊念头还未起就散了,语气平板道:“听说你原是要去建康的,我们并不同路,离了此地范家鞭长莫及,你不必担忧。”
沂婴怔了下。她在山桑曾在县衙中勾过卫钊一次,当时被他不留情面赶了出来,此次重逢,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恨得牙痒痒,但看见卫钊如此英武模样,心思重又活络起来。她貌美过人,不相信会有男人对她无动于衷,只以为上次太过火辣直白,不为卫钊所喜,所以她这次蓄意打扮一番,换了另一种楚楚风致的味道,却没想暗示到了这个地步,卫钊仍是拒绝了。
男子岂有不好色的,沂婴跪在那神色怔忪,十分意外,旋即她红了眼,还要再哀求几句。
卫钊不耐烦地一摆手道:“行了,退下吧。”
沂婴从里面出来,脸色变得难看,先后两次被拒,让她倍感屈辱,可眼下除了咬紧牙关,她再也没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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