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你怎么又感冒了?”
“要换季了,早晚温差大没注意。”柴思元说。
齐慕不相信,手不轻不重地拍在柴思元背上,柴思元没忍住又咳了两声。
“你这张嘴就不能说句实话吗?”
柴思元咳得弓起了背,当然不只是天气问题,其实是前天晚上,江思辰的身体指标出现了问题要做检查,他作为江思辰唯一血型匹配度最高的人,医生随时都要叫他,是必须要在检查室外面等着的。
那天晚上,江思辰在检查室里躺了一晚上,他就在门外守了一晚,本来连续抽了几天的血就让他身体不是很好了,那一晚下来直接感冒发了烧,今天早上才退下来的。
但他能这样跟齐慕说吗?不可能的。
感觉到背上的手一下一下,温柔又有耐心的节奏,柴思元紧紧抿着唇,像个受了委屈,但找不到人诉说的小狗,眼睛里红了一片。
齐慕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垂眸看他。
“怎么,又不是第一次骗我了,还委屈起来了?”
身旁的人倏然抬头看他,过了好久才哑声开口:“你……”
齐慕和他对视:“柴思元,你是柴思元吧。”
柴思元欲言又止,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慕在他的神情中得到答案,心里居然很释然:“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但就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了?”
柴思元的表情僵硬,嘴唇翁动几下:“你,你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
“轮滑队的工作。”齐慕道。
柴思元的目光闪了闪,听见齐慕说:“我和队里的其他队员关系还不错,无意间听他们说起过,以前的那些助理没有我这么高的工资。”
那是偶然一次,齐慕在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一个坐他旁边的队员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小齐哥,你这衣服拉链不利索了啊,得换件新的了。”
齐慕低头一看,滑链了,他自己动手上下拉了一下,结果坏得更彻底了,于是无奈道:“没事,等我有时间送到裁缝店换个拉链,一样能穿的。”
一般寻常人衣服坏了都是送裁缝店的,他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平时衣服有什么地方坏了就去那里缝一下,老板的手艺很好,衣服缝好后又跟新的一样。
但在这群贵少爷们眼里就显得有点贫瘠了,那个队员惊讶道:“啊,不应该直接买新的吗,反正都要花钱,修和买不是一样的吗?”
在更衣室的还有一名队员,听到他这样说看了他一眼:“小齐哥跟我们又不一样,人家靠自己的努力赚钱,一个月就赚那么几百块钱,都跟你一样什么都买那还怎么生活,别把小齐哥带坏了。”
“对哦!”那个队员恍然大悟:“助理一个月就八百块钱,买几件衣服就没了。”
“不然给小齐哥涨涨工资吧,以前那些助理都不差钱,随便来玩玩儿的,小齐哥你不一样……”
两个队员在讨论要涨工资的事,齐慕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明明记得来之前柴思元跟他说的是,这里的工资是按人头算,一个人一百,而且他也拿过一次工资了,确实是像柴思元说的那样的。
所以,他那所谓的高工资工作根本就不存在,是柴思元自己加了钱给他的。
柴思元垂下了眼帘,睫毛微颤,从齐慕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感觉面前的这个人脆弱到了极致。
心像吸满水的海绵,一点点在胸腔里膨胀,齐慕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除了学校学籍档案上写了我的出生日期,我从来没跟人说起过我是什么时候生日,你平时也不去学校上课,看不到我的档案,但是那天你送我上学的时候,问我,生日是不是快到了,你从哪里知道的?”
齐慕从来不跟人说自己是什么时候生日,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过生日的人。
以前柴思元还在,会吵着要给他过生日,他走了以后,齐慕就没过过了。
“还有这个头绳。”齐慕问:“你最讨厌用别人的东西了,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碰,为什么就愿意一直戴着这个头绳?”
问题一个一个逼过来,句句有理,条条分明,柴思元没有一个能答得上来,原来在他自认为完美的伪装之下,被拆穿得这么彻底。
“你把我当傻子,我就陪你傻一回,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你没有反驳的话,那么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齐慕看着他,眼睛也红红的:“柴思元,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柴思元两个手肘撑着膝盖,后背上的两块骨头将衣服撑起来。
他呆了呆,默然说了一个很早以前,齐慕问他时,他回答的那个答案:“初中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
柴思元刚回家的那段时间,是江思辰病得最严重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检查,到了快要过年的那个月,直接住在了医院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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