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时结识了苏凔,然后上京。
这种人,情急之下,跳入河中凫水返京,很合情理。水又刚好缓解李阿牛身上的毒,油纸包当然是霍家身上的,装着好些往鲜卑的东西呢。且那天天降大雨,霍云昇的人头没少沾水,倒用不着江府特地花功夫泡泡。
京中达官显贵众多,马也是个要紧物件,热闹处养这畜生不便,所以城外马场确实也多。等到养肥训好了,才拉来马市供人挑选。
偷了匹马,也是真的,只是江府去偷的。挑的是血统极正的汗血驹,一匹所售不菲,想必养马的人已经往官府报了案。
那些所谓的巧合与不巧合,江府早就预料并筹谋的十分妥帖。虽说人用术非天衣无缝,可目前来看,唯一破绽,已经死了。
是追上前去,被薛凌封喉的那个正土。
或许他终于觉察到了有哪点不对,临死前的眼神看过去,是坐在路边的“霍云昇”不对。这位霍家的大少爷,听说霍准死了,竟然全无表情。甚至于自己要死了,也没冲上来问问霍准是怎么死的。
如果李阿牛杀了霍准是个意外,那霍家大少爷决计不可能知道这个意外已经发生。如果他知道这个意外发生了,那更加不可能在此时离京。
可霍云昇离京了,且听到霍准死了好像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冷静得完全不像是霍准的儿子。
这两个人里头,定然有一个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可惜他已没有力气再写一封详细的信去给主子复命,甚至于他连再扔一枚信烟的力气都没了。他又指挥自己的手想从腰间摸出来点啥,但想法到脖子处就开始断裂。
薛凌用长剑,只想赶紧杀人,剑锋正面下去,直碰到近后颈骨才停,与斩首无异。
那人倒在地上,最后的感受是马血糊了一脸。他想,霍家大少爷身边,不该有个这样的姑娘。所以一开始搜那俩车,就该知道错了。
这个错误被永久埋入黄土,第一批去追薛凌的人,尽数被江府斩杀,便是他们亦能在临死前想起霍家少爷身边不该有个这样的姑娘,那也和魏塱一般,晚了。
他晚了这一时,日后就只能问李阿牛:“你这般不要命,是想求个什么?”
“封妻荫子,拜将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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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袍笏
霍家的鹞子,连日扇翅后,终于飞到了拓跋铣手上,当然并非是霍云昇马车上带着的那几只。
霍云昇死后,几个鲜卑人问薛凌拿了石亓的正身印,立即返回马车上盖了空白皮子,千里递往霍云旸。
这个时候,霍家出事的消息还没往宁城走,无论是魏塱的人还是所谓霍家余孽,都还是大梦初觉。
霍云旸收到那几张空白皮子合一张纸条,说是直接递给拓跋铣就行。前一封信是霍云昇亲笔,说自己可能会晚到,先行知会一声拓跋王。第二天再来一包这东西,他自是生不出什么怀疑来,赶紧招了边城养着的鹞子,直往鲜卑王都而去。
霍云旸是唯一与胡人交过手的将军,当年兜兜转转不为人知。可拓跋铣既然打过来了,不见血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回去。城,还是守了几座。人,还是杀了几个。
可此时往鲜卑传信,他做的习以为常。原霍家与鲜卑的事,于这位霍家小少爷而言,不提也罢。江闳曾与薛凌说“薛弋寒养寇自重”,可知这种勾当本来屡见不鲜。霍云旸在京中长居,祖上又是几代文臣,手腕心计,又岂会不明和拓跋铣往来有何利弊。
等这堆东西已经飞往鲜卑王都,霍云昇临死往空中的信烟还没传出怀远关。这东西只能知会百里,百里内的人瞧见了,再扔一只,如此一站一站往下传。还没传出几站呢,京中霍家出事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魏塱的人也是八百里加急往宁城而去。
那烟,就这么散尽了。
是故石亓的印鉴到了拓跋铣手里时,霍云旸还不知霍家究竟出了何事。原霍云昇离京,是该一日一报平安,京中与宁城都有信。如今他已有两日未收到,连日来的小心翼翼,让人感觉极为不安。
居处火势大盛,但凡有疑的东西,霍云旸皆烧了个干净。
胡天八月即飞雪,薛凌回时,还说是盛夏,挂了几场秋风,不穿皮袄便不能出门。将军要在屋里燃个炭盆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霍云旸直到红日高升还未开门,免不了要被人说道。只是紧张的局势还没蔓延过来,不过是底下人暗笑了两句躲懒,尚没谁觉得风雨欲来。
鲜卑王都在更北,鹞子落爪时,身上羽毛已有轻微冰霜。与汉人重礼不同,寒风一来,胡人多喜欢帐子里铺上极厚的毛皮,席地而坐,笑谈之间是不是往嘴里灌一口热汤。
信筒一取下来,拓跋铣迫不及待展开,抽出一张靠近火堆仔细识别,确实是石亓的正身印。将剩下的一一摊开了对比,也没什么错误。
几张皮子都是初生羔羊扒下来的,油脂刮的干干净净。当然无法与中原人盛产的练纸一较高下,可其轻薄恍惚能透人影。巴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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