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贵妃榻上,水蛇般无骨的美人惬意地歪着,墨云般的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子,微微地堕在脑后,前额垂下几绺调皮的发丝,随着宫女的扇风飞舞着撩拨人心。银红色的裙,如雪的肌肤,任是谁见了都会暗道一声: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尤物。
美人的手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然后又挥了挥,让殿中的宫人退下。
她坐在贵妃榻边的小几上,自然而然地拿起梅花团扇替美人扇风。美人满意地眯起眼睛,眼角眉梢都尽是风情。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美人儿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很快外面有宫女说端妃娘娘送了新进宫的葡萄过来,让武状元尝个鲜。她闻言露出惊讶的眼神。
不等她细思,又有人说淑妃娘娘送来御膳房刚出的点心。接着什么李妃吴妃张嫔杜美人的都送了东西,且全都说是给她的。
各色的瓜果点心摆得满满当当,都是寻常人家见不着的好东西。她对着这些东西,用目光询问傅丝丝怎么回事。
傅丝丝抿嘴笑,媚态中还有一丝意味深长。
“她们啊,一个个都想巴结我。谁让我如今娘家日渐显赫,又正当宠,还没有孩子。”
皇帝的儿子多,最看重的四皇子死了,最喜欢的六皇子也招了他的厌弃,其余的皇子们自然人心浮动。
傅丝丝坐直身体,一点侄女的脑门。
“你这丫头还挺能耐,大郦第一个女武状元,可真给姑姑长脸。”
隐素娇憨地笑着,开始剥葡萄。
熏炉里的香熄了,有宫女进来换香,请示傅丝丝是否要换上皇帝赏赐的新香。傅丝丝摆了摆手,说是还用原来的香。
绿釉云纹兽足托莲的熏炉中,袅袅的熏香已起,不多时扩散在殿中,好闻的香气中有着麝香独有的霸道。
傅丝丝说殿内有些闷,让隐素陪自己出去走走。
隐素看了一眼那香炉,目光有些担忧。
“姑姑知道?”
傅丝丝撩着额前的发,笑道:“你姑姑我是多么聪明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香你不能多闻,对我而言却是好东西。”
说着,她不由分说拉着隐素出了殿。
笼子的鸟见到主人出来,瞬间在笼子里雀跃起来,跳上跳下讨着主人的欢心。
傅丝丝开了笼子,慢悠悠地给鸟儿喂食。说来也怪,笼子都开了,那鸟儿却不往外飞,鲜亮的颜色在阳光中斑斓夺目。
“我再是喜欢这鸟儿,逗着它们玩,好吃好喝地供着它们,却从不会把它们当成人。”
“它们被关在笼子里,不会难过吗?”
美人娇媚地笑起来,看着自己的侄女。“真是傻丫头,有什么难过的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吃喝不愁有人侍候有人宠着。山野有什么好的,风吹雨打的还吃不饱。你看它们多聪明,让他们飞都不飞,毕竟外面也就是自在一些,旁的一样也比不了。”
“姑姑说的有道理,无论在哪里,只要自己不觉得压抑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的傻丫,真是清明了。”
傅丝丝关上笼子,用上等绢丝的帕子细细擦手。哪怕是这么一个寻常的动作,在她做来都有着说不出来的魅惑。
“要嫁进穆国公府了,是不是很开心?”
隐素点头,眸中的喜欢毫不掩饰。
“倒是挺有眼光的,这满京城的再也找不出比谢世子还好看的美男子。”傅丝丝忽然压了压声音,“姑姑跟你说过,不用担心谢世子的身体,他定然是个龙精虎猛的。”
在傅丝丝这个猛女面前,隐素有时候都觉得汗颜。汗颜自己活了两世,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奔放。
她当然不担心谢弗的身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疯子的真面目。
可能是天太热,她的脸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傅丝丝媚眼一睨,“害羞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嫁过去之后别光顾着男女之欢,还是得尽快怀上孩子。谢世子患的是心疾弱症,指不定哪天就香消玉殒了。你若是膝下有子,下半辈子就不用愁。”
香消玉殒?
姑姑天天跟着风流的皇帝老儿,倒是学了不少词。
“那姑姑为什么不要孩子?”
若是她猜得不错,以前皇帝是不想让姑姑诞下皇嗣,如今应是改变了想法,所以才会赏赐新香。
傅丝丝妩媚地笑了。
后宫的女人哪个不羡慕她的圣宠,可是皇帝宠着她,就好比她喜爱那些鸟儿一样,再是宠着爱着,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生儿育女那是夫妻才有的事,她一个玩意儿就别跟着掺和,免得和后宫那些女人一样越发的身不由己。
“姑姑和你不一样,你记住姑姑说的话,有子在手的望门寡,最是神仙都不换的好日子。”
这话隐素是赞同的,前提是她对所谓的丈夫无感。但事实是她现在心里装的全是那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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